焦璉見陛下如此信任自己,心中不禁大為感動,他抱拳道:
“臣定然誓死守護肇慶,絕不讓清虜踏進城池一步。”
“好,朕相信你,守城的事,就全權交給你了。”朱由榔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隨即,他轉身對身后的文武百官說道:“走,咱們回去吧!”
正當他準備率領群臣離開城墻回城,放手讓焦璉將軍布置守城事宜時,突然人群中又有了動靜。
“你們看,又有人來了。”
“難道清虜已經抵達了?”
“可能是清虜先鋒軍……”
……
聽到眾人的言語,朱由榔再次望向城外。
只見遠處出現了一批人馬,正朝著肇慶城方向迅速移動。
因為剛剛得知清虜逼近的消息,城上眾人皆以為來者正是清虜軍隊。
焦璉將軍的眉頭一緊,命令弓弩手迅速張弓搭箭,瞄準來者,隨時準備射擊。
劍拔弩張之際,那群人馬逐漸接近,旗幟上赫然寫著一個“瞿”字。
再過片刻,來者已是近在眼前,馬上的人影清晰可見。
仔細一看,來人正是大家等待已久的瞿式耜。
原本,朱由榔還以為生病的他不能趕來了呢,沒想到他竟然在最后時刻趕到了肇慶。
見到來者是瞿式耜,而非清虜,焦璉將軍立即令弓弩手放下弓箭,同時下令開城門迎人。
朱由榔則領著文武百官走下城墻,前往城門處迎接。
瞿式耜一到城門,便下馬跪地行禮:“陛下,臣因病來晚了。”
朱由榔扶起他,微笑道:“不晚,不晚。”
望向對方,只見他的臉色還有些蒼白,似乎病還沒徹底康復。
“瞿愛卿一路辛苦了,快回去休整一下吧!”朱由榔說道。
然而,瞿式耜連連擺手,急切說道:“陛下,臣有重要事情稟報。”
“何事?”朱由榔好奇的問道。
瞿式耜稍作喘息,平復了下情緒,繼續說道:
“臣之所以來遲,除了因病出發較晚外,另一個原因是為了打探清虜的動向,特地帶人前往廣州周邊偵察。”
聽到這里,朱由榔不由對瞿式耜的忠誠與勇氣更加欽佩。
他明明生病,身體虛弱,卻仍然敢前往已被清虜占領的廣州附近打探情報,這種勇氣實在令人動容。
“愛卿,打探到了什么消息?”朱由榔關切地問道。
“清虜占領廣東后,四處抓壯丁,周邊不少百姓被強行征召。”瞿式耜回答道:
“臣向逃難的百姓打聽到,清虜征召這些壯丁是為了攻城用兵。
“雖然清虜本部人馬不足一萬,但他們通過抓壯丁填充兵員,實力不容小覷,我們務必小心應對。”
在古代,軍隊抓壯丁充當馬前卒是十分正常的事。
因此,朱由榔對瞿式耜的報告并不感到驚訝。
然而這條消息也提醒了他,守城之戰依舊充滿變數。
“朕知道了,愛卿辛苦了,快去休整吧。”朱由榔溫和地說道。
瞿式耜面色依然蒼白,顯的疲憊不堪,然而他卻再次喊道:
“臣還有事要稟報。”
“還有何事?”朱由榔眉頭微皺:
“若非要緊之事,還是先休息,以后再說吧。”
瞿式耜不為所動,繼續說道:
“臣在廣州附近偵察時,發現清虜十分殘暴,動輒屠殺百姓。
“而且,他們強制推行剃發易服,推行‘留發不留頭,留頭不留發’的策略,大肆欺壓百姓。
“因此,百姓們對清虜恨之入骨,恨不得喝他們的血、吃他們的肉。”
略一停頓,瞿式耜提議道:
“正因為如此,臣提議咱們在肇慶擊退清虜后,便發兵廣州,一舉攻克廣州,穩定全粵局勢。
“隨后再大舉向廣東東部進兵,徹底驅逐廣東全省的清虜。
“到那時,既可以向東進入福建,亦可以向北進軍江西,光復大明大業,可成矣。”
聽到瞿式耜的戰略,朱由榔心中暗暗點頭,瞿式耜也已看透了清虜的虛弱,認為一旦打敗他們一次,廣東戰局便能迎來轉機。
“不瞞愛卿講,朕也是這么考慮的,且早已與呂尚書、焦將軍商議過光復全粵的計策。”
朱由榔微笑道:“因此,愛卿無需再擔心,還是盡早休息為好。”
瞿式耜聽后,方才放下心來,連忙答道:
“好,既然如此,臣就先回去了。”
剛往前走了兩步,他卻又回頭道:
“對了陛下,清虜迫近,肇慶城墻處危險,您也快回宮吧!”
接著他又轉頭向焦璉將軍說道:
“焦將軍,我還有幾個守城之策,有空你來找我,我和你說。”
看到瞿式耜的樣子,如同一直為孩子添衣唯恐孩子受涼的母親。
“我們都知道了,瞿愛卿趕緊回去吧!”
在朱由榔等人的催促下,瞿式耜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瞿式耜走后,朱由榔又對焦璉將軍說了些激勵的話語,提醒他“奮力守城”,并承諾“戰后論功行賞”。
隨后,朱由榔便率領文武百官離開。
一路上,朱由榔看到城中的百姓紛紛躲進屋里,透過窗戶瞧向外面。顯然,他們已得知清虜即將逼近的消息,面露憂慮。
自南明建立以來,朝廷軍隊從未正面打敗過清虜,因此百姓們的憂慮也在情理之中。
不僅僅是百姓,朱由榔自己對南明軍隊的戰斗力也心存疑慮,心中不禁暗自擔憂,究竟能否成功守住肇慶,抵擋住清虜的攻城。
為了安撫百姓,朱由榔親自帶領文武百官走遍城中各處,表明自己“死守肇慶”的決心。
見到皇上親自巡視,百姓們的信心也隨之增強。膽大的百姓紛紛走出家門,放下心中的顧慮。
夕陽西下,天色漸晚,朱由榔帶著群臣往回走。
就在這時,路上突然出現一支急匆匆趕路的騎兵隊,正朝著城門方向趕去。
他們一見到皇上,便立刻停馬行禮。
“發生什么事了?”朱由榔問道。
騎兵的頭領下馬抱拳道:“回陛下,清虜先鋒軍已經抵達城下!”
“這么快?”呂大器驚訝道,接著提出建議:
“陛下,咱們到城墻上看看情況如何?”
然而朱由榔搖了搖頭:
“不,咱們在城中呆著,讓焦將軍自行處置便可。”
說完,他便大步朝宮中走去,頭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