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大柵欄大街上，徐東陽發現，只有像同仁堂這樣的老字號還在苦苦支撐。有的鋪子雖然開著門，但貨架上啥都沒有；有的直接大門緊閉，徹底不干了。徐東陽走進同仁堂，買了些中藥，就直接去了牛爺家。

“咚咚咚”徐東陽扛著米，手里拎著只野雞，在門口喊道：“牛爺，開門吶！”

“來了，來了！”牛爺那洪亮的聲音傳來，伴隨著一陣腳步聲，“吱呀”一聲，門開了。牛爺看到門口的徐東陽，頓時笑得眼睛都瞇成縫了，嘴上卻有點埋怨：“東陽，這時候你咋還往四九城跑啊？”說完，看到徐東陽扛著的米，趕緊熱情地把他領進內院。

“牛爺，我來看看您，這米是從朋友那弄來的。”徐東陽把米放進廚房后，說道，“牛爺，我一路過來，到處都是難民。剛在茶館聽說，昨天警察開槍打死了九個人，還傷了四十多個，到底咋回事啊？”

牛爺一屁股坐在太師椅上，重重地點點頭，長嘆一口氣：“如今這城里城外，都沒個安穩日子。老賀的小酒館因為進不到酒，也關門了。現在大伙都嚇得躲在家里，不敢出門，就怕被拉去當壯丁，送上前線。”說著，抬頭看向徐東陽，問道，“東陽，你老家那邊情況咋樣？”

“我老家在深山里頭，相對還安穩點。不過鄉下也不好過，國軍忙著防守縣城和鐵路沿線，鎮上的店鋪也是十室九空，好多民房被征用，老百姓沒了住處，只能往四九城跑。”徐東陽淡淡地說道。

牛爺看著徒弟，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說道：“東陽，你黃師父去南方了，他讓我跟你說聲不好意思，你給他的東西，他帶走了。”徐東陽聽了，愣了一下，問道：“牛爺，這是咋回事啊？黃師父咋突然去南方了？”

“還不是這世道鬧的。受傷的士兵太多，醫院人手不夠，忙不過來，就想拉你黃師父他們這些民間醫生去軍隊給士兵治傷。你黃師父一看情況不好，就逃到南方去了，說等以后世道好了再回來，可這世道啥時候能好起來，誰知道呢。”牛爺無奈地嘆著氣。

“人沒事就好，以后肯定還有見面的機會。”徐東陽看著牛爺，誠懇地說，“牛爺，要不您跟我去老家躲躲？雖說鄉下條件差了點，但好歹安穩。”

牛爺聽了徒弟的話，心里暖烘烘的，笑著搖搖頭：“東陽，我在這兒還行。再說我親戚朋友都在這兒，我哪能扔下他們不管呢。”想了想，又叮囑道，“東陽，現在局勢不穩，你就安心在老家待著，別老惦記我。等以后安穩了再來。沒啥事就早點回去，慧真和雪茹一家還等著你回去照顧呢。”

師徒倆又聊了一會兒，徐東陽就起身告辭離開了。想到黃師父一家去了南方，老賀家的鋪子也關了，他在這四九城也沒什么可牽掛的了。又想到牛欄山鎮上的鋪子沒什么可買的，徐東陽就把心思放到了四九城那些還開著門的店鋪上。雖說現在法幣貶值厲害，物價漲得厲害，但這時候物資才是最重要的，何況他空間里的大洋多得花不完。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大家都不傻，有些鋪子貨架上明明有貨，卻藏著不賣，就想拿到黑市上賣個高價。徐東陽轉了一圈，啥都買不到。他不禁想起煙酒鋪的掌柜，雖說東西比以前貴了好幾倍，但好歹還能買到，這已經很難得了。

東安市場是四九城最繁華的商業區，如今卻冷冷清清，只有寥寥幾家鋪子還在營業，賣的也都是些二手衣物和廉價食品。

倒是逛東城區的時候，徐東陽意外發現一些新的廢棄院子，空間有了感應，他心想：“這些人要么是匆忙逃走，要么就是被強行拉去當兵了。”既然買不到物資，倒不如去這些廢棄院子里碰碰運氣。

忙活了一整晚，還真有意外收獲。那些廢棄院子里沒找到啥好東西，就有些零散的玉石，像是匆忙間落下的。倒是途中，他發現了一間倉庫，倉庫大門口有五六個人把守，后門卻空無一人。徐東陽看到這情況，心中一動，來了個“順手牽羊”，把倉庫搬空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徐東陽都能想到那幾個看守倉庫的人會是什么下場。在這時候還能囤大量生活物資的，不是黑心商人就是政府官員。徐東陽把倉庫搬空，心里一點都不覺得愧疚。而且巧的是，倉庫里的生活物資都是一箱箱裝好的，要是散裝的，他還真沒辦法在短時間內全部拿走。

看著這五十五個箱子，徐東陽笑得嘴都咧開了。本來還發愁接下來五個多月怎么過，沒想到天上掉餡餅，這下啥都有了——油鹽醬醋、各種調料、手電筒、火柴、煤油等等。平時這些東西看著不起眼，可現在道路被封，外面的物資進不來，它們就變得特別珍貴。

更讓他驚喜的是，在東城區一個胡同口，徐東陽發現一輛停在路邊的小汽車。車里裝飾得很豪華，還飄著淡淡的香水味，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要知道，徐東陽在四九城待了半年，都沒見過路邊停著沒人看守的小汽車，要么有人守著，要么就停在院子里。現在碰到這么一輛沒人看守的小汽車，簡直就像是上天送給他的“禮物”。

回去的路可不順利。或許是縣大隊這段時間的頻繁襲擾，讓順義縣長坐不住了，大路上都設了關卡，檢查來往行人。徐東陽看到這情況，決定繞路走。他可不想過關卡時，被那些守衛故意刁難，甚至被抓去當兵。他一路七拐八繞，在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終于回到了老家。

“咚咚咚”，徐東陽肩上扛著、手里拎著大包小包，站在自家后門那兒，大聲喊道：“娘、慧真，快開開門，我回來啦！”話音剛落，院內瞬間傳來一陣急促凌亂的腳步聲，緊接著“吱呀”一聲，門慢慢被推開了。徐慧真探出頭來，滿臉疑惑地問：“東陽，你咋從后山繞回來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