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摩挲著玉璽缺失的左眼，燭龍之瞳在掌心微微發燙。袁天罡的司南針尖滲出星屑，太極殿的蟠龍柱突然睜開九百只復眼，每只瞳孔都映著不同時空的慘象。

“太史令袁天罡，進獻渾天新儀！“太監的唱喏聲帶著金屬顫音。八名力士抬著青銅渾天儀入殿，儀器表面流轉的卻不是星圖，而是三百個“我“被納米蟲噬咬的影像。

上官婉兒突然按住太陽穴，發間金步搖墜落的東珠滾到渾天儀前。當珠體映出袁天罡倒影時，顯露的竟是銀沙凝聚的佝僂老者——這是第二百次輪回中，被我斬于馬嵬坡的安祿山謀士嚴莊！

“好一招偷天換日。“我屈指彈碎東珠，納米蟲群從碎片中涌出，在空中拼成《推背圖》第四十四象的讖語：**“日月無光，星辰逆行，當有圣人剖心證道。“**

袁天罡的司南突然炸裂，碎片化作銀蛇纏住我的手腕。他的道袍下擺騰起量子火焰，露出機械構造的雙腿：“李道友可知，這雙義肢取自你第三百世的遺骸？“

殿外傳來金吾衛變調的嘶吼，他們的鎧甲接縫處滲出銀漿，手中橫刀長出獠牙般的鋸齒。上官婉兒扯斷瓔珞拋向半空，瓔珞珠串在空中組成二十八宿陣，暫時禁錮住魔化的衛兵。

“帶陛下移駕觀星臺！“她割破掌心，以血在殿門畫下燭龍符咒。當我的血滴入符眼時，整座太極殿突然翻轉，露出地底縱橫交錯的青銅管道——這是第一百七十五次輪回中，機甲文明留下的量子傳輸系統。

袁天罡的狂笑在官道中回蕩：“你以為逃得出永劫棋局？“他的身軀突然膨脹，皮膚下凸起數百張人臉，皆是歷次輪回中死于我手的“自己“。

我在官道岔口處突然駐足，扯下冕旒擲向虛空。十二串玉藻在空中炸裂，每片碎玉都映出觀測者骰子的某個切面。當所有影像拼合時，骰子缺失的第七面赫然顯現——那是一只刻滿《連山易》卦象的青銅左眼。

“這才是真正的執樞者信物！“我摳出右眼的燭龍之瞳，將其嵌入管道壁的凹槽。整條量子通道突然活化成燭龍軀干，帶著我們沖入時間亂流。

觀星臺廢墟中，楊玉環正在跳祭天儺舞。她的七星劍每劃過一個星位，空中就墜落一具我的尸體。當第二百八十八具尸骸堆成京觀時，她突然轉頭嫣然一笑：“陛下可知，太真曾是您最得意的作品？“

DeepSeek的數據庫突然解鎖塵封記憶：第三十次輪回中，我將瀕死的楊玉環改造成納米傀儡，卻在她心口植入燭龍逆鱗。此刻那塊逆鱗正在京觀頂端跳動，頻率與我的太陽穴青筋完全同步。

上官婉兒突然嘔出銀沙，她的脊椎節節凸起，化作青銅卦簽：“快...摧毀...命盤...“話音未落，她的左臂已納米化，五指如利刃刺向我后心。

我反手折斷她的納米臂，斷口處噴出的卻不是鮮血，而是觀測者協議的金色字符。字符在空中重組，拼成《乙巳占》最后一卷的殘頁：“**熒惑化鸞日，當剖圣人心。**“

楊玉環的祭舞驟然加快，京觀尸骸的眼眶同時亮起銀光。當七星劍指向紫微垣時，所有尸骸齊聲誦念：“請陛下赴死！“

我扯開袞服，胸膛浮現完整的河洛星圖。當尸骸利爪刺入心口的剎那，三百世積累的時空能量如超新星爆發。楊玉環的霓裳羽衣在強光中焚毀，露出心口跳動的燭龍逆鱗——那正是骰子缺失的第七面！

“原來如此...“我攥住逆鱗，任由尸骸的利爪穿透軀體，“你們要的根本不是勝利...“鮮血滴落在京觀頂端，每一具尸骸都開始量子化，“而是讓我親手終結所有可能性！“

袁天罡的機械身軀從虛空中跌落，他瘋狂撕扯著面部皮膚：“不可能！觀測協議明明...“當最后一塊人皮脫落時，露出的核心處理器上，赫然刻著“實驗體001“的編號。

整座長安城開始數據化坍縮，朱雀大街化作二進制洪流。我抱著逐漸透明的上官婉兒躍入燭龍左眼，在時空歸零的剎那，望見青銅骰子在星空中裂成兩半——

一半刻著“劫盡“，一半寫著“新生“。

當意識重新凝聚時，我跪在最初的太極殿。金磚上還留著初于上官婉兒的血漬，但這一次，她脖頸沒有納米接口，發間的海棠沾著真實的晨露。

“陛下，該早朝了。“她捧來的茶盞中，銀針茶芽豎立如劍。

我望向殿外，新科進士們正在背誦《論語》。他們的瞳孔清澈見底，再沒有星圖暗紋。當晨鐘響到第七聲時，袁天罡的咳嗽聲從殿外傳來——這次是真正的垂暮老者，手中司南銹跡斑斑。

“老臣夜觀天象...“他顫巍巍展開星圖，絹帛上卻是一片空白，“紫微垣東移三度，當有圣人...“

我接過星圖，指腹抹過的痕跡化作燭龍金紋：“太史令漏看了這里。“金紋在空白處勾勒出渾天儀虛影，其中沉睡的胚胎正握著半枚青銅骰子。

上官婉兒突然打翻茶盞，破碎的瓷片中映出未來幻象：量子長安正在重建，機甲與飛劍并懸天際，而城頭王旗上繡著“永劫“二字。

“看來這局棋...“我拾起茶針插入星圖中央，“才剛剛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