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牛刀小試
- 中醫(yī)1977,從拯救女知青開始
- 燃了個紙
- 2448字
- 2025-02-11 16:58:23
“叔,嬸,堂堂不舒服?”
王世鈞來到堂屋門外,隔著門縫問了一句。
屋內(nèi)靜了一瞬,然后就是窸窸窣窣的穿衣聲。
等油燈亮起,房門吱呀一聲打開,王紅河滿臉歉疚道:“世鈞,孩子鬧肚子,吵到你了吧?”
“沒有。”
王世鈞連忙否認,斟酌一下才道:“叔,既然堂堂肚子痛,熬應(yīng)該熬不過去吧,你準(zhǔn)備咋給他看看?”
“哎!”
提起兒子,這位年近五十的中年人臉上就浮現(xiàn)出一絲蕭瑟,嘆了口氣才道:“這孩子真是愁人。
眼瞅著十五六歲了,卻依舊跟光屁股蛋子的時候一樣,啥啥都不懂,吃飯更是不知道個饑飽,有時候真的不想管他了。
可自己的骨肉,誰又能真的狠得下心?
世鈞,你歇著吧,不礙事。我去河西屯一趟,找陳衛(wèi)生員包幾片食母生回來!”
夜幕下,這位質(zhì)樸的農(nóng)村漢子似乎脆弱許多,卻依舊雷厲風(fēng)行地緊了緊衣扣,準(zhǔn)備摸黑到十五里外的河西屯去。
王世鈞連忙攔住他,糾結(jié)道:“叔,剛才我確實聽到堂堂叫肚子痛,可除了肚子痛并沒有其他明顯的癥狀,應(yīng)該是積食了。
摸黑走十幾里山路,一來一回都半夜了,你明天還要上工,身體怎么受得了?
不瞞你說,我其實懂得一點醫(yī)術(shù),只是不知道怎的,大隊長不太相信我,所以來的時候我也沒敢跟你說。
你要是信我,我給堂堂治治?”
王紅河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圓,映著手中的煤油燈,不敢置信道:“世、世鈞,你會治病,是個大夫?”
王世鈞笑了笑,只是說,“叔,要不,還是先讓我給他看看再說?”
“行行!”
王紅河一陣激動,連忙把堂屋門敞開,把他往里讓,并隨口道:“姓謝的,世鈞是個大夫,他是個大夫!”
正屋三間房子,中間沒有隔山,只是用陳舊的帳子擋開。
王紅河和謝培英住在西邊,中間是堂屋,東邊一間擺著一張低矮的木床,王玉堂正捂著肚子蜷曲在上面。
由于肚子疼得太過厲害,他用半邊身子抵在床幫上,勉力忍著。
油燈照進來的時候,能看到他眼睛里已經(jīng)泛起了淚花。
“堂堂?”
“哥哥!”
王玉堂瞅見他,抹了把眼淚,嘴巴一癟,顯得十分委屈,嘟囔道:“肚肚痛……”
“沒事,讓哥哥看看就不痛了。”
王世鈞走上前,打量著他的臉色,柔聲笑了笑,“除了肚肚痛,還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嗎?”
“沒有。”
王玉堂終于安定了些,用手比劃著自己肚子上,“就是這里好滿,吃不下東西了。”
這時,謝培英也摸索著走了過來。她聽到自己兒子幼稚的話,又是傷感又是好笑,眼巴巴看向燈光下那個泛著金邊的模糊輪廓。
“哦,哥哥知道了。”
王世鈞站起身,輕笑道:“叔、嬸,沒事兒,就是積食了。”
“哦。”
兩口子對視一眼,忐忑道:“那、那要吃點啥藥才能好?還是說睡一覺,忍一忍就過去了?不用包食母生嗎?”
“不用。”
王世鈞搖了搖頭,認真道:“積食雖然不是啥大病,吃點消食片就能緩解,可熬上一宿也挺難受的。
黑燈瞎火的,叔就別來回跑了。
我給他扎幾針就能好。”
說著,就要掏自己隨身攜帶的銀針。可摸著空蕩蕩的褲兜,他的神情不由得一陣恍惚。
對呀,這可不是前世,自己只是個上山下鄉(xiāng)的知青,還沒接觸過醫(yī)術(shù),咋可能會有那種東西嘛。
當(dāng)即便有些好笑,靈機一動道:“嬸,你有做女紅的針嗎?讓我用一下。”
“有有!”
“我去拿!”
謝培英應(yīng)了一聲,王紅河立刻就取了根大針回來,遞到他眼前。
王世鈞接到手中,順勢在油燈上燎著。注意到王玉堂眼中的驚懼,安慰道:“堂堂,哥哥要在你的手指上扎幾下,就跟螞蟻咬一下似的。
之后,你的肚肚就不會痛了。”
王玉堂明顯有些懼怕,可出于對他的信任,還是乖巧的把手掌伸了出來。
王世鈞等大針放涼,才攤開他的手掌,在其掌面近側(cè),第一、第二節(jié)橫紋中間,各自點刺一針。
雙手除了大拇指外,各來了四下。
起初,王玉堂還下意識的縮著手,可發(fā)覺真的如他所說,只是微微有點痛,甚至還帶著些許麻癢之后,便徹底放松下來,眼睛忽閃忽閃瞅著他的動作,滿是好奇。
其實,不只是他,連王紅河和謝培英都有些震撼,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叔、嬸,這叫‘四縫穴’,是專門用來治療小兒疳積的,點刺就能緩解。哪怕是成年人,無論是飲酒還是食冷導(dǎo)致的胃脘疼痛,在‘四縫穴’點刺放血,都能起到很好的效果,比一些止痛藥都管用。”
王世鈞下意識的解釋著,而后又掀開王玉堂的衣服,在其肚臍上四寸正中的位置揉了揉,囑咐道:“堂堂,等下要是感覺還不徹底,就自個兒按摩一下這個位置。
它叫中脘穴,揉一揉肚肚就不會脹痛了。”
腑會中脘,許多胃腸方面的病癥都可以在此緩解。
聽著那些個專業(yè)名詞,王紅河和謝培英滿臉茫然,應(yīng)該是不太懂,只是探著頭站在油燈下,關(guān)切地望著自己兒子。
王玉堂赤子心性,十分相信他的話,一一照做。
剛?cè)鄮紫拢亩亲永锉愎緡9緡=辛似饋恚缓笏蜐M臉驚奇,眉開眼笑地歡呼道:“哥哥真厲害!肚肚不痛了!肚肚不痛了!”
說著,竟然一骨碌爬了起來,抱著他的大腿就不松手。
王紅河和謝培英更是滿臉驚愕,愣在原地,半天都沒反應(yīng)過來。
等他們回過神兒,臉色瞬間變得愈加恭敬,連忙把嬉鬧的王玉堂扯開,教訓(xùn)道:“堂堂別鬧,讓你哥哥休息!”
而后才討好似的看向王世鈞,陪著笑道:“世鈞,麻煩你了。
沒想到你、你真是個大醫(yī)生!
這可咋弄,這可咋弄,咋就讓你住俺家了,俺家的條件它不相稱哪……”
望著局促的兩口子,王世鈞卻輕笑道:“叔、嬸,你們說啥呢?
能夠住你們家,才是我的榮幸!
真心換真心,四兩換半斤。世上再也沒有什么比你們的善良更加與之相稱的了。
我說了,以后咱們就是一家人,你們可別見外了!”
“好好!”
兩口子摶著手,一直把他送到門外。
直到聽見王世鈞入睡,夜明星稀,窗外響起嘰嘰的蟲鳴,王紅河和謝培英才敢大聲喘氣兒。
兩口子靠在床頭,謝培英朦朧的眼睛在星光下一陣失神,許久才喃喃道:“掌柜的,你說,世鈞他有沒有河西屯的陳大夫厲害?
也不知道咱們孩兒的病他……”
“打住!”
王紅河枕著臂膀,瞥了妻子一眼,皺著眉頭道:“咱做人可不要得寸進尺。
玉堂從三四歲起就這樣了,哪是輕易能治好的?
人家世鈞年紀(jì)輕輕,又是從首都來的,卻一點看不起咱們老農(nóng)民的意思都沒有,可是個好人吶。
你可別胡吣,到時候治不好,讓人家小伙子難堪!”
夜色安靜下來。
作為一個母親,謝嬸兒始終不甘心,半晌才幽幽道:“那咱家玉堂……”
“哎,順其自然吧!”
王紅河翻了個身兒,佝僂著身子,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