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子季站在堂前，目光如炬，直指那胖掌柜：“你倒賣私鹽，這可是犯法的勾當！”

“冤枉啊，小人一向守法，怎會做這等事！”胖掌柜臉色煞白，雙腿直打顫，眼神慌亂地四處張望，似乎在尋找救星。

“守法？哼，倒賣私鹽，鐵證如山，你還敢說自己無辜？”贏子季冷哼一聲，語氣堅定。

“私鹽？這…這只是尋常買賣，怎就成犯法了？”胖掌柜和其他掌柜面面相覷，滿臉困惑。

“自官鹽行設立之日起，倒賣私鹽便是違法！”贏子季斬釘截鐵地說道。

“本公子剛定的規矩！”他補充了一句。

胖掌柜愣住：“？？？”

群臣面面相覷：“……”

后殿的贏政也微微皺眉：“……”

這理由，確實有些任性。

“子季可不是無理取鬧。”贏子季繼續說道，“蕭先生曾親赴你府上，勸你將鹽行改旗易幟，納入官鹽行，用精鹽替代粗鹽。”

“你卻貪得無厭，企圖抬高精鹽價格，可有此事？”他目光銳利，看向蕭何。

蕭何點點頭，從懷中掏出幾張紙，正是與各大鹽行老板談判的紀錄。

“這…這…小人…小人。”胖掌柜支支吾吾，臉色愈發蒼白。

旁邊那位八字胡的掌柜，已是額頭冒汗，顯然也有些撐不住了。

他們不過是掛名的掌柜，賺來的錢不歸自己，遇到麻煩卻差點丟了性命。

“這……我們也是奉了上面的指示，還請小公子明察！”

上面？

一時間，眾臣看向世家官員的眼神都變得曖昧不清。

官鹽行鬧出這么大的風波，陛下卻未加制止，顯然是暗中默許，這對大秦來說也未嘗不是好事。

小公子早就說過，書院建成后，所有資金都會上繳國庫。

這分明就是從世家口袋里掏錢，填進國庫。

原來今天小公子是沖著世家來的。

“上次蕭先生來訪，你們竟敢提出將精鹽價格提高十倍，還打算繼續售賣粗鹽，這是誰的主意？”

李斯看完談話記錄，瞇起眼睛質問道。

盡管兩人同是相國，但馮去疾地位稍高。

李斯巴不得看馮去疾出丑。

后殿。

“真是膽大包天！”

贏政聽完，臉色驟然陰沉。

精鹽提價十倍？

還要繼續賣粗鹽？

若真如此，百姓只能去買粗鹽，世家繼續靠鹽發財，而這些錢本該歸入國庫！

那都是朕的錢，都是朕的！

馮去疾也急了，眼中閃過一絲兇光。

“你這賤商，在朝堂上胡言亂語，知道會有什么后果嗎？”

眾多世家官員的目光如刀，齊刷刷地掃向那兩個掌柜。

兩個掌柜早已嚇得魂飛魄散，臉色慘白，仿佛天塌了一般。

不說實話，小公子絕不會輕饒他們。

可若是說了，全家老小恐怕都得遭殃，真是進退兩難。

蕭何微微抬頭，目光投向贏子季。

隨即，他穩步上前，雙手一拱，恭敬地說道：

“馮丞相，您乃大秦左相，這官鹽行之事，以及如何處置這二人，還請您示下。”

雖是躬身行禮，

但他的站位稍高，依舊顯得居高臨下。

“這……官鹽行關乎國計民生，若這二人愿聽從朝堂安排，便留他們一命，繼續效力吧！”

馮去疾心中一陣咬牙切齒。

大勢已去，李斯和冷眼旁觀的王老將軍，他們的態度已說明一切。

恐怕……陛下也意在推行官鹽行！

割肉事小，若這二人真在朝堂上被小公子處死，他馮去疾的臉面何存？

文武百官神色各異。

有的暗自竊喜，有的搖頭嘆息，而那些世家出身的，則如喪家之犬。

不久前，還被馮府當成冤大頭去買鹽山的蕭何，

如今卻憑借白昆山，牢牢握住了勛貴的命脈。

朝夕之間的巨變，誰又能料到？

“嗯……我再考慮考慮，你們二人能把鹽行打理得井井有條，能力確實不差。”

贏子季輕輕摸著下巴，眉頭微皺。

他語氣遲疑地說：“不過你們這態度，真是讓人頭疼，不聽話的人留著也是麻煩，子季也很為難啊。”

“小人今后，必定為官鹽行盡心盡力，至死不渝！”

“是啊，求小公子網開一面！”

那兩個剛剛被馮去疾拋棄的掌柜，急忙表態。

馮去疾都低頭了，他們哪敢再硬撐。

其他鹽行的掌柜們，也紛紛跪了下來。

“好吧，既然你們愿意聽話，那就算了。”

“賣鹽的收益得上繳國庫，但我大秦不會虧待你們，以后可以從國庫領薪水。”

贏子季臉上露出了笑容。

剛才那生氣的模樣，就像一陣驟雨，說停就停。

這會兒已經是晴空萬里了。

“多謝小公子開恩！”

“我回去后，立刻就把官鹽行的事落實到位！”

“這些天賣鹽所得的銀錢，不，是贓款！所有贓款都會如數上繳國庫！”

就連那些與此事無關的鹽行掌柜。

此時也誠惶誠恐地表達了態度。

看到這一幕，群臣的眼神都變得復雜起來。

小公子這一番折騰，竟然真的把官鹽行普及的事給辦成了。

這到底是胡鬧，還是有意為之？

而在后殿。

一直旁觀的贏政。

此時也有些愣住了。

這小子的做法，怎么這么像他自己？

別人或許看不出來，但他心里清楚，小十七現在肯定在暗自得意呢！

嘶……這小子真是了不得。

“這些本事到底是誰教給他的？”

贏政忍不住笑罵了一句。

這官鹽行的事，就算換他來處理，恐怕也就是這個樣子。

看來國庫又要多出一筆不小的開銷了。

世家們會服氣嗎？

哼，不服氣是肯定的，但再不服也得忍著。

“看來寡人不在，暴露原形的不是小十七，而是朝堂上某些人啊。”

這話里透著深意。

三大勛貴世家，祖上確實為大秦立下過汗馬功勞。

但再大的功勞，官鹽行這件事，他們的手也伸得太長了。

馮去疾和世家的高層們腦子笨嗎？

當然不笨，反而個個精明，肯定能看出官鹽行對大秦的重要性。

一直跟在始皇身邊的蒙毅，剛松了口氣。

聽到這話，又緊張起來，索性閉嘴裝木頭人。

這種事多說一句，都可能惹禍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