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頭偕老？

魏無邪聽得忍不住發笑。

宸妃都是當了皇妃的人，居然還跟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似的，相信這種白頭偕老的空頭承諾。

蕭如霜冷冷地道：“本王跟宸妃娘娘今天是初次見面。”

“蕭如霜，你這個沒良心的，你怎能說這種話？”宸妃又驚又怒，“你怎能……”

她現在懂了，魏無邪沒有說錯，蕭如霜打算放棄她，只為保全自己。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她還是太天真了。

魏無邪猛地身子一轉，直直擋到宸妃的前面，抬起手時，手里拿著一把小小的飛刀，笑問道：“白王這是作甚？”

蕭如霜面如死灰。

那把飛刀當然不是他扔出去的，他只是在背后暗暗做了個手勢。

府中有擅長暗器的門客，看懂后，便意圖以飛刀遠距離奪走宸妃的性命。

只要宸妃能永遠閉嘴，就會死無對證。

誰能想到，例無虛發的飛刀，竟會被魏無邪輕松接住。

許多人都說魏無邪如今的武功，早已超越了魏忠賢，蕭如霜還不怎么信，現在親眼所見，對這話再無懷疑。

蕭如霜的拳頭攥得更緊，輕笑道：“我不明白督主這話的意思。”

“是嗎？”魏無邪哂笑間，右手向前甩出。

本在他指間的飛刀，嗖一聲疾射向右前方的屋頂。

飛刀射穿屋脊的瞬間，但聽一聲慘叫傳來，有人頓時從屋頂骨碌碌滾了下去。

寒心剛想派人去查看，魏無邪笑著制止，道：“不用看了，早死了。”

蕭如霜贊道：“督主果然好功夫。”

“白王殿下，那我們是不是該好好聊聊刺殺赤王的事了？”魏無邪臉上的笑容非常燦爛，看起來毫無惡意。

蕭如霜愣道：“督主該不會懷疑是我殺了三弟吧？”

“宸妃已經招了。”魏無邪看了一眼宸妃。

宸妃傷得極重，又渾身濕透，又疼又冷，身軀顫抖得厲害。

蕭如霜很是鎮定，笑道：“我也說了，跟宸妃娘娘今日是初次見面。”

“人證很多啊！”魏無邪道。

蕭如霜皺眉道：“督主這是非要將罪名安到我身上？”

“白王殿下別激動。”魏無邪輕笑道，“我這人做事，從不偏袒誰，只是就事實做事而已。”

蕭如霜皺眉不語，早就知道魏無邪不好對付，沒想到竟會這般難對付。

寒心搬來一把椅子，放到旁邊，魏無邪坐下后，笑瞇瞇看著宸妃，問道：“娘娘手頭肯定有不少證據吧？”

宸妃恨得咬牙切齒，不管是魏無邪，還是蕭如霜，她都想將他們碎尸萬段。

但當前她要做的只有活下去。

看宸妃不說話，魏無邪也不生氣，柔聲道：“寒心，砍掉她的……三根手指。”

“魏無邪，你……”宸妃嚇得魂飛魄散，想想她臉上被葡萄籽砸出的坑，再看看她被踩斷的雙腿，試問魏無邪對她還有什么不敢做的？

寒心這回沒有遲疑，拔刀出鞘，讓人摁住宸妃，魏無邪說斷三指，那就必須得斷三指，多一根少一根都不行。

“我說，我都說……”宸妃看到明晃晃的刀刃，整個人都快被嚇癱了。

寒心看向魏無邪，想知道要不要砍。

魏無邪笑道：“晚了。”

鏘。

寒心長刀落地，在石板上劈出了璀璨的火花。

宸妃的三根手指伴著鮮血飛出，人也再次疼得暈死過去。

蕭如霜已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感覺魏無邪的刀，都有可能會劈到他的身上。

魏無邪站起身，吩咐道：“寒心，抬到亂葬崗埋了，要先確保她死透了。”

“是。”寒心立馬去辦。

蕭如霜靜靜瞧著魏無邪，眸子里的光芒極為復雜。

活著的宸妃，無疑是懸在蕭如霜頭上一把利劍。

現在魏無邪居然主動弄死了宸妃，魏無邪的腦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蕭如霜，我已經展露了足夠的誠意。”魏無邪輕笑道。

蕭如霜嘆了口氣，問道：“督主想知道什么？”

“王爺何必裝傻？”魏無邪冷聲揶揄。

蕭如霜道：“督主想知道的事，我也無能為力。”

“白王好好想想，該如何跟陛下交代吧。”魏無邪說完便轉身離開。

蕭如霜心情低落，籌謀許久，就因宸妃的擅自做主，將一切都搞得一團糟。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命嗎？

若真是命，他可不信。

正因命運對他極為不公，他才會想要奮起一搏，無論成敗，都不會給自己留下遺憾。

“王爺，事已至此，不如……反了吧？”有大量門客來到內院，都在勸蕭如霜趕緊造反。

再遲疑下去，恐怕連造反的機會都沒了。

蕭如霜心里清楚，就憑他手底下的這點人，造反根本沒有成功的希望，只會淪為天下人的笑柄。

“準備厚禮。”蕭如霜很快做出了決定。

一個門客愕然問道：“王爺該不會要給魏無邪送禮吧？”

“督主殺了宸妃，用意已很明顯，若我不抓住這一線生機，我們大家都得死。”蕭如霜一臉無奈。

可能到最后，他還是得向命運妥協，除非他不想活了。

眾門客都沒有說話。

毫無疑問，他們看錯了蕭如霜。

蕭如霜原本意氣風發，躊躇滿志，結果這剛遇到點挫折，就開始打退堂鼓了。

說句不好聽的，爛泥就是爛泥，永遠都扶不上墻。

蕭如霜帶著大量金銀珠寶，親自到東廠給魏無邪賠罪。

魏無邪很滿意，蕭如霜的腦子還不算太笨。

“白王殿下，這些東西，我就收下了，你回去后，最好也多想想。”魏無邪笑著叮囑，“殺死赤王的人，必須死。”

蕭如霜笑道：“好。”

離開東廠的時候，蕭如霜抬頭看天，今天長安的天格外藍，格外好看。

剛回到王府，蕭如霜就知道義父來了。

他的一身武功，都是義父教的。

但他從沒有見過義父的真面目，甚至連義父的真名都不知曉。

他只知，這天底下除了死去的娘親，也就義父對他最好。

義父永遠都不會害他。

“霜兒，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義父出現的時候，永遠都是黑衣蒙面。

蕭如霜抱拳行禮，道：“義父，魏無邪真是太強了，我花重金養了那么多人，卻奈何不了一個魏無邪。”

說出這話時，蕭如霜恍然大悟，敢情他要抗爭的不是命運，而是魏無邪。

只要把魏無邪打倒，照樣能改變他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