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赤王府大門,就有宮里的太監疾奔而來,說是安帝召見。
蕭如水自縊而亡的事,定然已傳進了安帝的耳中。
“督主,陛下很生氣?!蹦翘O朝四周瞧瞧,壓低聲音。
魏無邪問道:“這怒火是對我而發?”
“很難說?!蹦翘O嘆道。
他不敢告訴魏無邪,安帝其實并非召見,而是讓魏無邪滾回來。
一個“滾”字,足以說明安帝心頭有多憤怒。
魏無邪笑了笑,翻身上馬,直奔皇宮。
踏進皇宮后,東廠的親信悄悄送上密信。
安帝震怒的原因并非是蕭如水的死,而是宸妃在安帝耳邊嚼的舌根。
宸妃頗受安帝寵幸,哪怕沒有生下一兒半女。
直覺告訴魏無邪,蕭如水的死,跟宸妃脫不了干系。
宸妃顯然也是顆棋子,其背后的人,通過弄死蕭如水,想要扳倒蕭如風,順帶著除掉魏無邪,這一箭三雕的籌謀,真是想得挺美??!
來到乾坤殿,只見宸妃也在。
宸妃就坐在安帝身旁,身子緊緊靠著安帝,纖纖玉手在給安帝剝葡萄吃。
宸妃半老,風韻猶存。
那身材線條,佛見猶憐。
“魏無邪,你可知罪?”安帝咽掉嘴里的葡萄,冷聲問道。
魏無邪微微躬身,道:“回陛下,赤王的事另有隱情……”
“見了陛下不跪,難道不是重罪?”宸妃還在煽風。
魏無邪恭聲道:“高祖傳下來的規矩,東廠督主見國主,可不行跪拜禮?!?
“陛下,你瞧他,哪有半分做奴才的樣嘛?”宸妃輕輕扭動身子,胸前的高聳在安帝身上磨來磨去。
安帝面色紅潤,顯然很受用。
魏無邪緩緩抬起頭,看著安帝恭聲問道:“陛下,可要我跪?”
“這是老祖宗留下的規矩?!卑驳蹟[擺手。
有些規矩,不是宸妃撒撒嬌,安帝就能頭昏腦脹到去違背。
宸妃瞧著魏無邪的表情里,盡是不屑。
別看魏無邪現在很囂張,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爛在泥土里。
先笑不算啥,誰能笑到最后,方為贏家。
“無邪,剛才你說老三的死,另有隱情?”安帝看魏無邪鎮定自若,沒有絲毫的心虛,只怕真跟蕭如水的死無關。
魏無邪道:“赤王殿下得知要被抄家,原本打算演一場自縊的戲給陛下看,不曾想暗中有人作祟,讓赤王丟了性命?!?
“這作祟的人難道不是你么?”宸妃插了一嘴兒。
據東廠密探的消息,有一段時日,蕭如火跟宸妃走得很近。
但魏無邪可不相信,就憑一個蕭如火,能讓宸妃有膽子明目張膽站出來對付他。
蕭如水已經死了。
至于蕭如風,應該也不可能,畢竟魏無邪能帶給蕭如風的增益,可是遠遠大過一個宸妃。
不算蕭如火,安帝共有九個兒子,早夭的早夭,病死的病死,現在仍然在世的只有三人。
蕭如風且按下不論,六皇子冰王蕭如冰云游在外,不知所蹤。
雖有很多人說蕭如冰對皇位不感興趣,但誰又能知道其內心的真實想法呢?
大皇子白王蕭如霜,自幼殘缺,無法行走,一直被養在白王府,從不外出。
滿朝文武見過蕭如霜者,寥寥無幾。
當然,宸妃找到的靠山,也可能并非皇子。
周邊諸國,朝中權臣,江湖梟雄,盡皆有可能。
魏無邪看著宸妃的眼睛微微一笑,問道:“我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娘娘嗎?”
宸妃道:“我只是就事論事。”
魏無邪笑了笑,倒想聽聽安帝會怎么說。
安帝做事,向來只看證據。
若僅憑猜測,那大安帝國早就毀在了他的手里。
“鐵飛霜還沒來?”安帝面色陰冷,派人去催鐵飛霜。
外面有太監進來,道:“陛下,鐵大人已在外恭候多時了?!?
“讓他進來?!卑驳鄣馈?
宸妃將剝好的葡萄喂進安帝的嘴里,整個人幾乎是蜷縮在安帝的懷里,刻意裝出了小鳥依人的模樣,實則就是只帶刺的小刺猬。
鐵飛霜步履匆匆,進殿后,跪地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安帝沉聲問道:“赤王是如何死的?”
“回陛下,赤王是自縊……”鐵飛霜頭都不敢抬,明顯能感覺到乾坤殿中劍拔弩張的緊張,“仵作驗尸后得知,赤王經脈俱斷,應是被掌力摧毀……”
安帝的眉頭皺得更緊,道:“說結果。”
“有人在赤王假裝自縊的時候,在暗中偷襲了赤王?!辫F飛霜道。
宸妃道:“這個人會不會就是魏督主呢?”
“不是。”鐵飛霜的心咯噔一下,總算明白了殿中的緊張氣氛因何而起。
敢情是宸妃跑到安帝這里,想要大肆給魏無邪身上潑臟水。
宸妃問道:“鐵大人這么肯定?”
“斷赤王經脈的力道非常剛猛?!辫F飛霜道,“而督主的內功極為陰柔。”
宸妃道:“魏無邪難道就不能偽裝得剛猛些嗎?”
鐵飛霜真是想笑,宸妃居然能問出如此白癡的問題。
若非出身好,又長得好看,就宸妃這腦子,鐵定會成為青樓的頭牌。
安帝一直在沉思,猛地抬起頭,問道:“可能看出是何內功?”
“從赤王斷裂的經脈來看,很像是野火造成的。”鐵飛霜只能說出心頭的猜測。
安帝喃喃道:“野火,野火……”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宸妃忍不住想笑,但蕭如水剛死,當著安帝的面她可不敢笑,只是那副憋笑的模樣,丑陋至極。
鐵飛霜點頭道:“正是?!?
“查,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卑驳劾渎暤?,“真若是魔教所為,孤定讓……咳咳……”
安帝情緒激動,一陣劇咳,差點停不下來。
鐵飛霜暗暗松了口氣,這一關,應該是過了。
“你先下去吧。”安帝止住咳,這話卻是對宸妃說的。
宸妃滿臉錯愕,但看安帝的臉色極為難看,知道這時候最好乖乖聽話,只能起身告退。
但她在離開的時候,仍不忘狠狠瞪了魏無邪一眼。
而在魏無邪眼里,宸妃已經是個死人了。
“你也下去。”安帝又朝鐵飛霜擺擺手。
鐵飛霜趕緊退下。
乾坤殿中很快只剩下安帝和魏無邪。
看安帝遲遲不說話,魏無邪問道:“陛下,可要我給您剝葡萄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