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月色
- 泠泠七弦上,靜聽松風寒
- 相思復幾許
- 2012字
- 2025-02-09 13:15:10
他還只是個孩子,尚經歷人間所有大事的孩子,還不懂這人世間的疾苦,即使他又全力,但是泝泠知道總會有人走茶涼的一天。
畢竟他一輩子都不可能束縛住他。
今夜很是寂靜,少年早早就在泝泠溫暖的懷抱中離開了。
泝泠只是慢慢的將自己的手從少年的腦袋下抽出,似是怕少年被自己的舉動驚醒,所以無比小心。
卿弦的睡眠很淺,所以泝泠小心不能再小心的慢慢起身離開床榻,只是赤腳走向窗臺那邊。
月光灑進室內,一瀉而下,無比溫柔,泝泠站在月光之下,恍如身上被鍍上了一層銀邊,她只是伸手想去撫摸下月光,卻聽見圣后的一聲咳嗽聲。
泝泠停住舉動,愣愣的站住,卿弦卻早已來到泝泠的身后,緊緊將她攬入懷中。
“看什么呢?”
少年的聲音帶著幾分嘶啞,只是用著下巴細細摩挲著泝泠的衣裳。
“今日月色甚是好看。”
泝泠的聲音很輕,看著月光帶著幾分向往。
卿弦卻只是悄悄紅了耳根。
“月色的確好看?!?
卿弦以為泝泠這句話是在跟他告白,他以為他把這座冰山終于給捂熱了,他以為她真的有心了。
卿弦只是喜悅的哭了起來,眼淚簌簌的掉落,泝泠見狀只是疑惑的為他擦去眼淚,眼神卻偷偷看向外面。
朝中的臣紛紛諫言說:
“如今圣女禍國殃民,陛下不可因為美色而變成這樣!”
卿弦只是沉眸,欲抬手,但是滿堂眾人卻紛紛跪地不起,說是勢必要處死妖妃。
卿弦頓時大怒,本想要立刻殺了他們,但是身旁的太監卻悄悄逼近。
說了些話后,帝王一瞬間癱軟在地,大臣們以為他們說動了這位暴虐的帝王,卻不曾想他暈倒了。
宮殿之內
泝泠將侍女手上的鑰匙接過,解開了身上的枷鎖,慢慢走向窗欞前。
“圣女也知如今的形勢,還是要考慮好自己的身份?!?
侍女的話不緊不慢,只是默默將一柄長劍遞給泝泠。
泝泠只是輕飄飄的看了眼,隨后毅然決然的拿過劍,橫于脖頸前。
她如今的一身白衣與這陽光相對,光亮將她的臉襯的柔和,但她早已決定好。國家需要一個君主,她活下只會是他人生中的污點,他終究還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孩子啊。
“我離去后,不得逼他退位,自然神明會護佑蒼生?!?
泝泠的話語帶著幾分堅定,隨后只是輕輕將脖子劃于劍刃上,頓時鮮血四射,將她的裙子染上朵朵紅花。
她死于自己供奉的國民手下,死在他們親手遞來的劍上。
她不悔一切,亦不恨,只因她是圣女,因背負這一切。
只不過那個少年是個好君主,不該有著污點。
一時皇宮內忙不停歇,只是宮殿之內的泝泠死于那抹陽光之下。
卿弦聽聞似是自刎,也不知從哪兒來的劍會出現在殿內,發現是早已沒了呼吸。
待卿弦醒來時,竟是臉泝泠的尸體也看不見了,那些大臣們直接將她給丟入了亂葬崗之中。
只是沒過幾日亂葬崗內,卿弦瞪大了眼睛,雙手不停歇的扒著尸體堆,他的華服上全是鮮血,地上的許多利器將他的手給劃破。
但他卻絲毫不死心,只是大臣將至,他也不回頭,直到看到那腳環熟悉的鈴鐺。
他才愣神了,他不相信她真的會棄他而去,她只是回到了天上!
昔日的圣女風光無限,今日卻被草草扔在死人堆里,沒有呼吸。
她脖頸間的劃痕很深,似是早就做了決心,才會這么毅然的離去。
為首的丞相見狀,立刻讓侍從將他拉出亂葬崗之中,但是卿弦只是一揮袖就將那兩三個侍從給揮退。
“陛下,如果您執意如此,神明將不會護佑您?!?
卿弦聞言只是愣了下,隨后像是瘋了般笑了起來。
他們將神明視為能護佑蒼生的一切,他們瘋狂的想要片刻安寧,但是最后神明還不是死在了他們手上。
“陛下,圣女有話讓臣帶給您?!?
為首的大臣似是想到了什么良策,隨后低頭道。
“圣女說,她將會在天上看著陛下,終有一日會有相逢那日?!?
只是這么荒唐的一句話,卿弦竟然信了,只是默默的跟著大臣們回到了皇宮。
一時君主清廉,河清海晏,但是不知為何昔日關著泝泠的宮殿卻被鎖了起來,與此同時亂葬崗內天翻地覆,許多死人均已不見。
世人沒當做一回事,直到一年后圣女再次降臨,于祭祀臺上翩翩起舞。
只是再也不是故人。
祭祀臺上上的圣女展現著身子,如當年一樣的人一樣,她揮動雙臂,但卻是踩著祭祀臺上的顯而易見的水坑,旁邊竟還栽著幾朵荷花,跳的像模像樣。
卿弦只是發出一聲嗤笑,這聲音不大卻被那所謂的圣女挺進了耳朵里。
“不知陛下為何要笑?祭祀乃是大事?!?
圣女只是停下舞姿憤怒的看向卿弦。
“朕只是覺得好笑罷了,況且一個小小的假圣女敢這么跟朕說話?”
卿弦看著那圣女的臉若有所思,不只是何人舉薦的,竟有幾分像泝泠。
那圣女聞言只能怒瞪著卿弦也不知道誰給她的膽子。
“朕所見過的圣女勝過世間所有,況且汝很勇?來人。”
少年帝王只是輕輕笑了下,眾人只是聞言便全部跪下。
“眾愛卿慌什么?朕又不會殺了你們啊。”
他的話令人毛骨悚然,見識過他手段的人都早已嚇得發抖。
卿弦回到宮中后只是靜悄悄的屏蔽所有人,走入了昔日常住的宮殿內。
他輕輕將床榻上的人攬入懷中,輕聲細語的說道。
“今日有人竟妄圖想要冒充咱們阿泠,我教訓了她一頓。”
卿弦的手撫摸著故人的臉,僅管她早已沒了呼吸,但他卻將她當做尋常人。
為她穿好衣裳,與她共眠,有時還會像新婚的夫婦一般為她畫眉,點朱砂。
她的臉真的很好看,勝過他今生所有見過的美人。
“今晚的月色是極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