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沒有后遺癥嗎？”

“那是白鱗蛇毒，怎么可能沒有后遺癥。”

“什么樣的后遺癥？”

“……”

“簡單來說，白鱗蛇毒引起的后遺癥會分為很多種，精神上的、身體上的，兩種之后又分為很多種。總的來說，后遺癥一旦發(fā)作，可能會造成失憶、精神失常、幻覺、妄想，乃至是認知功能的喪失，又或者是癱瘓、五官失常等身體癥狀，我說的這些，都有可能會出現(xiàn)。”

“……”

“而能促使后遺癥病發(fā)的原因只有一個，巨大的精神創(chuàng)傷。”

“……”

“葉凡，我很討厭你，對你的怨恨也一刻沒有停止過，但…”

“但我真心請求你，保護好這個獨一無二的姑娘。她就像是曾經(jīng)的我，還未觸及到黑暗，可黑暗……卻已經(jīng)盯上了她。”

……

葉凡的內(nèi)心深處早已陷入了無休止的劇痛之中，晴安禾當初所說的后遺癥最終還是在張南嫣身上出現(xiàn)了。

他已經(jīng)再千方百計的想辦法去避免，但事情最后還是發(fā)生了。

張家的事情帶給她的打擊是無法估量的，這可不像他與張南嫣當時的小吵小鬧。后者是浪花，前者卻是巨浪。

天色還沒徹底亮起來，他卻是第一個在今天闖入第一醫(yī)院的人。

懷中抱著的女孩早已昏迷，身體也越發(fā)冰冷。

這個時間段一樓沒有多少人，來到這里的葉凡迅速向頂樓竄去。

……

“好，我知道了，辛苦你們了。”一大早就已經(jīng)起來辦公的晴安禾剛放下電話，隨后卻不由得嘆息了一聲。

就在凌晨，護士報告說王麗霞不見了，情急之下醫(yī)院也是聯(lián)系了張?zhí)忑堃患遥瑫r派出保安尋找，可最終都沒有跡象。

以她的眼光來看，王麗霞根本不可能自主行動，絕無可能，可事實就發(fā)生了，讓她摸不著頭腦。

“嘭！”

突然間，自己辦公室的門被用力撞開。嚇了一跳的晴安禾下意識的抬頭去看。

只見葉凡喘著粗氣站在那里，懷中抱著張南嫣。

她何等敏銳，沒等葉凡開口她就已經(jīng)注意到了張南嫣手臂上的異常，臉色也隨之大變。

……

白家，戰(zhàn)斗的殘渣已經(jīng)打掃完畢，白柳在后方治療，情況穩(wěn)定。

白洋與自己的父親白勵正凝視著前方的青年，青年身上的帶鞘長劍已不知去向，身上也是臟兮兮一片，雙手甚至被用繩索困住，整個人面色蒼白，一言不發(fā)。

他們已經(jīng)聽完了陳子良的解釋，他倒是一點都沒有隱瞞。可依舊讓人不解。

白洋上前一步，語氣凝重：“我理解你的感受，換做是我，我也肯定會為了我的父親做這一切，但是……這不能為你開脫！那個管家……到底是誰！？”

“我不知道……”陳子良淡淡回應。

白洋臉上頓時出現(xiàn)了些許怒意，喝道：“死斗令結(jié)束了，白家無人傷亡，陳家損失也不大，可張家沒了！只剩下張南嫣了！”

“……”聽著怒吼聲，陳子良的身軀也劇烈的顫抖了一番。

白洋用力凝視著他，深吸口氣冷靜下來，繼續(xù)道：“所以……你不能只用一句不知道就草草了事！”

足足片刻，陳子良才抬起頭來，眼眶也是泛紅，聲音稍稍來了一些力氣：“我的確不知道……但葉凡好像認識他。我只記得他是在父親重病時進入我陳家的，來歷不明……”

聽到這兒，白洋依舊有些不滿，但后方的白勵叫住了他。

“好了，冷靜一下吧。”白勵上前一步，望著陳子良語氣平緩：“你父親何在？”

陳子良回答道：“凌晨，家中也發(fā)生了爆炸，我情急之下將父親帶去了安全的地方。”

白勵算是最冷靜沉著的那一個，忽然點了點頭，用力拍了拍陳子良的肩膀，緩緩道：“既是被人要挾，我們也不再多講。陳少爺，你父不在，如今你就是陳家之主，打起精神來吧，現(xiàn)在，我們所有人，都必須給張南嫣、給張家一個交代。”

……

依舊是那熟悉的醫(yī)院天臺，依舊是那個熟悉的男人。

只是，他此時卻無力的坐在邊緣，吹著冷風，望著那逐漸明亮的黎明之光，內(nèi)心卻滿是自嘲。

“怎么不陪著她？”李婉寧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在后方傳來。

葉凡僵硬的搖搖頭，他身上破損的衣服甚至都還沒換，默默說道：“晴安禾把我趕出來了。呵呵，很奇怪，我竟是連一句反駁她的話都說不出來。”

李婉寧身上也有些臟兮兮的，顯然也來不及去更換衣服，戰(zhàn)斗剛結(jié)束沒多久，所有人的心情都變得沉重，她輕聲問道：“她情況如何？”

葉凡默默講道：“不清楚，后遺癥多種多樣，我也不知道之后會發(fā)生什么。

他聲音頓了下，隨即酸澀一笑：“我的任務失敗了，敗的一塌糊涂，她的人生也隨著張家那一把大火徹底斷了。”

“……”

李婉寧默默凝視著這個男人，悄悄跟蹤他這么久了，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般神態(tài)——無時無刻都在自嘲的輕蔑笑容，泛起的目光中滿是痛苦。

“其實，我并不是很了解你。”隔了好一會兒才又是聽到李婉寧的聲音。

后者不知何時緩緩走到了另一側(cè)的邊緣，相隔不遠也坐了下來。

二人的目光共同凝視著天邊，她繼續(xù)道：“咱們以前也沒見過幾次，不過這些日子的觀察下來，我倒是覺得你很古怪。明明強大的不可一世，卻偏偏要為了一個毫不相干的女孩做一些毫不起眼的小事。”

她突然笑了笑，抱著自己的雙腿，側(cè)臉靠在大腿上，歪著頭望著著葉凡：“為什么？”

葉凡沒有去看她，竟也沒有隱瞞：“我答應過某個人會幫助她，保護她。”聲音一頓，再次自嘲般的說道：“可我卻一樣也沒有做到。”

“……”李婉寧默默的別過頭去，沉默了好片刻。然后，她似乎在輕聲嘀咕著什么。

葉凡終于看著她，目光有些疑惑。

后者也再次回頭，笑容純真的很：“這些承諾不是你自責的理由。”

她的目光忽然變得有力。

“現(xiàn)在，你是她唯一的依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