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個小時后,夏沫城,那橢圓形的研究所內。
身穿大褂戴著眼鏡的丁蓮正拿著一個通訊裝置,不知為何神色凝重,柳眉緊鎖。
一側,一個身穿翠綠色長裙的女子漫步走來,問道:“怎么了?”
丁蓮嘆息一聲,回頭說道:“時間過去了這么久,我想找成自在了解一下段嵐那邊的狀況,可這家伙卻不知為何忽然聯系不上了。”
那女子輕聲道:“需要我去平原疆城替你走一趟嗎?”
丁蓮搖搖頭道:“不用了,你們這些戰神不能貿然進入疆城,這些我是知道的。”
她似乎在莫名的擔憂,內心也泛起一絲絲的不安,然后輕聲嘆息道:“也不知道段嵐他們何時能回來。”
……
輾轉悠悠,又過去一日。
距離海底火山噴發、白銀疆城破碎,已過去了整整兩天時間。
落日港灣內一如既往的寧靜,夕陽的光暈也時時刻刻沒有變化。
對于這里的人們而言他們早就習慣了,但這般壯麗的場景,每一個初次來到這里的人必定會被吸引,也必定會感慨一番。
少年池澄不再每時每刻對著容器中的少女傷感,而是與行真一同幫助明子譽修補海騎裝甲,小少年的神色變得越來越執著,似乎想多學習一些知識,想更快的成長起來。
這一幕也被段嵐看在眼里,沒有打擾他們,而是找到了葉凡。
后者此時也在鋼鐵廠內,只是這幾日葉凡的狀況讓段嵐感到有些擔憂。
聯系晴安禾之后葉凡便一直一個人待著,時而望著夕陽發呆,時而又是閉目沉思,神色上始終是不太好。
“葉凡。”
葉凡聞聲抬頭,站起身來說道:“怎么了?”
段嵐深吸口氣,然后緩緩說道:“晴安禾再有幾日應該也快到了,我想…時間上也差不多了,該辦正事了,畢竟我們的時間也耽誤不得。”
葉凡知道段嵐指的是什么,當下點點頭說道:“知道了,我去吧。”
他轉身就要離去。
“等等。”
段嵐又是叫住了他,然后湊到跟前,有些擔心的問道:“你沒事吧?”
葉凡勉強笑了下道:“沒事,就是最近…呃…有點頭疼。”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頭痛?是的,他最近的確頭痛,可讓他感到頭痛的是心魔。
經過這幾日細致的思考,葉凡發現了一件事情。
心魔會一直窺視他的內心,并且影響著自己的精神狀態,也就是那幻象。
聯系晴安禾之后剛過去一天,葉凡又是見到了兩次幻象。同樣的,還是數年前的那起疆城被毀的事件。
心魔就好像是一個殺手,潛藏在自己的內心深處,等待時機,然后發動攻擊!
他沒有任何防御的手段,甚至不知道該如何去解決,而一日不解決,葉凡心中的不安也就會更厲害一分。
與平原疆城被毀那年有關聯的除了葉凡之外也就是晴安禾了,也因此,當與晴安禾聯系的時候葉凡可謂是十分忐忑,甚至…會感到一絲絲的恐懼?
他難以形成這種感受,此前從來沒有過,如今自己竟然在懼怕面對曾經,甚至已經害怕再次面對晴安禾。
葉凡知道,這樣下去絕對不行!
他不會逃避過去,認識到自己錯誤的他一定會認真面對,但那些受到過傷害的無辜人們卻不會這么想,尤其是晴安禾,就像她當年那一聲聲哭喊和嘶吼一樣,這個女孩…恐怕會因此怨恨自己一輩子。
即便聯絡當中她的語氣還算好的,但那也只是因為職責的原因罷了。
一時間,葉凡忽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離開江城之后,身邊也沒有任何人可以給他提出這方面的建議。
“要是她在就好了…”感慨之中,腦海深處又是漸漸浮現出了另一個熟悉的女孩身影。
若是她在,興許可以幫助自己?
突然,葉凡目光一抖,迅速的搖搖頭,堅定的自言自語道:“不行!她好不容易才被五大眷族認可,三家發展的也十分順利,不能因此再給她增添負擔。”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
“我何時變得如此脆弱了?如今竟想著要去依靠別人?”
“這可不像我。”
神色略有些麻木低沉,也就在這時,側方傳來了一聲呼喚。
“葉大哥!”稚嫩的呼喊過后,少年池澄小跑了過來。
湊到跟前,少年池澄認認真真的對著葉凡說了幾句話,然后塞給了葉凡一個東西,最后又是一路小跑著離開了。
看著他交給自己的這有些殘缺的東西,葉凡漸漸長出口氣,暫時將內心的感慨拋在腦后。
他就這樣一路來到了鋼鐵廠的大后方。
這里也算是明子譽的私人地帶,范圍很大,同樣有許多的建筑物,但大部分已經廢棄, 按照明子譽的話來說這些建筑內以前也是用來生產海鋼的,當時工人還很多,只是如今已經沒落。
但這一切都會改變的,一定會的。
幾分鐘后,葉凡走進了其中一棟灰蒙蒙的建筑內,里面十分清冷,沒有什么溫度,光線也照射不到這兒。
他不在胡思亂想,神色凝重的繼續向里面走去,最終來到了一個完全封閉的房間前。
只有一扇門,門的內外全部由堅硬的海鋼鍛造,常規力量根本打不破。
打開門來,葉凡默默地走了進去。
里面的空間不大,連一扇窗戶都沒有,頭頂上只有一個老舊的燈管泛著淡淡的光芒,側方有一個更小的隔間,似乎是水池。
一張簡約的床緊挨著角落,一個女人背對著葉凡面朝著冰冷的墻壁躺在床上,哪怕葉凡來到這里她也沒有任何回應。
“嘎吱”——葉凡拉過一旁的椅子,就坐在了門前,擋住了這扇門,然后神色凝重,對著床上的女人開口道:“我有些事情要問你。”
床上的女人,其身上穿著的還是當時的一些衣服,甚至已經有些破損臟亂,但似乎毫不在意,頭發也是散亂的很,好像根本沒有心情去打理一樣。
半勾著雙腿側躺在那兒,除了隱隱可以聽到的呼吸聲之外便一點動靜都沒有了,渾身上下彌漫著一股死氣沉沉的氣息,也讓這里變得更加陰冷。
女人不是別人,正是那白銀疆城之主,池蛟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