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人…龍人…”

這兩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字眼讓段嵐眉頭緊鎖。

第一反應是陌生，之后是熟悉。她總覺得自己此前好像在哪里聽到過，似乎就是在那冰川疆城當中，但她對那時的記憶異常模糊，根本無法回憶起來。

“龍人…什么是龍人？”發出疑惑的段嵐只能繼續看下去。

“……”

“龍人……是什么？”記錄這些筆記的池蛟茹似乎也帶著相同的疑問。

“不過這并不重要，我對他們的試驗不感興趣，但在這些拼湊的資料當中，我終于找到了我需要的東西……”

“他們的試驗需要某種基因提取、乃至是復制技術，我不知道他們是從哪里得到的這種技術，但我很慶幸終于找到一絲機會！”

“我將這門技術成功進行深度挖掘，并帶回到了白銀疆城。”

“我沒辦法讓她繼續活下去……但是，我卻可以提取她的基因并進行復制！如此一來，不也是延續她生命的一種方式嗎？”

“經過數次的嘗試，我成功了！復制出來的個體經過某些方法迅速成長，只用了半個月就已經長到了和池澄一樣的年紀！然而……這些復制體，沒有自我意識，沒有思想，沒有記憶……什么都沒有。”

“……”

“最終，我宣布試驗失敗。復制出來的個體們含有生命，但就是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我可以復制她，但卻沒辦法復制她的思想。”

“失敗…失敗…全都失敗了。”

“……”

段嵐的神色早就在讀到中間的時候變得無比錯愕。

她逐漸放下這本筆記，然后回頭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神色望著蹲在角落的少年池澄，聲音都不自覺的有些顫抖：“你母親…到底在做什么？”

那種震撼不言而喻，但段嵐總覺得池蛟茹似乎在做著某種違背人性的事情。

少年池澄的小身板在段嵐的詢問之中突然顫栗了起來。

反應停止后，池澄才將自己的頭深深邁進了膝蓋里，沉悶而無力的聲音逐漸傳來。

“母親……想讓我的姐姐活下去……”

在接下來的幾分鐘內，少年池澄終于不在有任何隱瞞。

他用一種顫抖的聲線向段嵐與行真講述了白銀疆城內曾經發生的一切，講述了自己的母親，還有其姐姐的一些不為外人所知的往事。

即便段嵐無法感同身受，但池澄的語氣卻是那般的痛苦。

……

池瑤，落日港灣、東北邊域有名的天才少女，其年幼時便展現出了非凡的研究天賦，精通的領域也足以與各大邊域的科研人員們所媲美。

那般年紀的她，曾經甚至有資格獲得與四大戰神、龍國之心晴安禾相同的地位與稱號，但她放棄了，反而是投入到了對海底深處的探索和研究上面。

池澄與池瑤，姐弟兩個均展現出了過人的天賦，在他們的父親“離去”后，二人的姓氏便隨了他們的母親。

一切的美好與希望在當時的白銀疆城中不斷醞釀，直到一年前。

在探索白銀疆城外那未知狀態的海底火山群時，意外突發。

火山群因為突發的大地震動突然爆發，數十座的海底火山噴發，造成了嚴重的事故，連落日港灣也在當年受到了嚴重的影響。

萬幸的是，火山的噴發時間很短很短，沒多久便已經停息。

但是，大量白銀疆城人員傷亡，當池蛟茹親自去尋找的時候，足足尋找了一天一夜，終于在海床下方沉積的雜物當中找到了池瑤。

那時的她已經瀕臨死亡，全身都是被燒傷的痕跡，原本精致的臉蛋也有半邊被毀，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下半身更是開始因為火山噴發帶來的污染而不斷潰爛。

帶其回到白銀疆城后，池蛟茹幾乎每日都沉浸在悲痛之中。

她的精神觀念似乎也開始在那一刻悄然變化。

然后，那一日，她親手截斷了池瑤那潰爛的下半身。殘缺的身體被她放入了生命維持裝置當中。

至此，女孩再也沒有醒來，其生命的脈動也一日比一日微弱。

這之后，池蛟茹心性大變，原本就有些精神不太正常的她再也無法抑制自己，變得病態，變得殘酷無情。

……

少年池澄的聲音到了最后不斷的哽咽著，他的小身板不停顫抖。

“不久后，母親找到了一些方法，復制出了許多姐姐的個體，但卻是不完整的、失敗的個體……我勸過母親，但根本沒有作用……”

“那些失敗的個體沒有自我意識，甚至都無法行動。”

“可就在幾個月前，母親突然離開了白銀疆城，回來的時候帶著某些東西，她對我說那是精神信號接收裝置……可我不懂。“

“回來之后母親便立刻進入了新的研究，幾天后……她帶著一具個體來到我的面前，我驚訝的發現，那具個體……竟然可以自由行動了。”

“但我的感覺告訴我……那不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姿態，絕對不是，就像是……被操縱的傀儡。”

“……”

默默聽完，段嵐稍稍恢復了一下神色看向了行真。

后者緩緩來到她身邊，用一種只有二人可以聽到的聲音講道：“他說的裝置，可能就是控制儀，將軍說過，操縱者與亡傀之間靠著這種控制儀維持聯系，也就是說……”

段嵐默默閉上雙眼，感覺自己的身心都有些沉重，接話道：“也就是說，她把自己女兒的復制體改造成了亡傀。”

無需多說，段嵐也已經明白。

早在這之前、早在池蛟茹開始打造其女兒的復制體的時候……就已經違背了人性，違背了常識，變成了一個不倫不類的、真正意義上的怪物。

但疑問也接踵而來——她是從何處得到的這種裝置？她與葉凡所說的暗界的敵人真的有什么聯系嗎？

深吸口氣，段嵐再次睜開雙眼，冷靜思考之后心情也逐漸平復，望向了池澄，語氣依舊柔順，但卻是試探性的問道：“你讓我去摧毀的那個‘東西’，難道是……”

直到這時，池澄終于無力的抬起頭來。

他那稚嫩的臉上早已布滿了淚痕，淚水甚至還在不停的在其眼中流落。

大眼睛通紅，鼻涕眼淚早已不受控制。

只見他聲音哽咽著說道：“是我的姐姐……”

那一瞬間，段嵐再次沉默了下來，連身旁的行真也在這一瞬露出了些許詫異的目光。

痛苦彌漫在小小少年的臉上，但他的語氣卻是那般堅定和執著——

“是姐姐的意外讓我母親變成了這般模樣，想要結束這一切……就必須斷絕了母親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