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這個女人就沒有任何戰斗的意志。

那唯一的一只亡傀也并沒有太過強大的戰斗力。

這場戰斗來的快，結束的也快。

她沒有逃避，反而是直接面對葉凡這個強大的敵人，縱使知道自己必會失敗，也依舊義無反顧。

為什么？

疑惑在葉凡心中響起。

侍海棠躺在地上沒有多余的動作，就連表情都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嘴角不知何時開始掛著一抹血跡，看起來有少許的凄涼。

葉凡的力氣很大，侍海棠的身體又十分弱小。方才在葉凡粗暴的動作下，侍海棠的脊骨已經徹底碎裂。

她可能不是不想動，而是無力。

她的身體比一個普通人要脆弱的多。

“身體變成這幅模樣，你們這些操縱者連自己的性命也不顧了嗎？”

葉凡冷聲問道。

侍海棠的目光中沒有任何多余的情緒，輕聲說道：“成為操縱者的過程是困難的……從那時開始我就已經不是個完整的人了，既如此……性命也就沒有那么重要了。”

她的聲音有些虛弱，發出聲音的過程也有些艱難。

“我沒有要傷害張南嫣的打算……我也并沒有將她牽扯進來……”

沉默的對視中，侍海棠又是先開口了。

在葉凡看來，操縱者的話無法讓人信服，但通過對方一系列的舉動來看，的確沒有要傷害到張南嫣的意思，可依舊存在很多疑點。

兩名操縱者，一人在明，一人在暗。他們的行為完全相反，尤其是侍海棠，乍一看去沒有任何目的，似乎也正因為這樣才沒有引起旁人的懷疑。

清冷沉寂的氛圍下，侍海棠忽然舉起了一只手臂，看似無比沉重，伸出手去仿佛想要抓住這片天地。

“我們生活在暗無天日的冰冷‘死夜’之中，從來沒有體會過如此的溫暖……雖然我與其他人用的方法不同……但我也很像讓我的同胞們來到這片大地……享受這片溫暖……用我自己的方式……”

葉凡目光逐漸森冷：“到頭來，你和其他操縱者也一樣，玩弄他人的性命，只為了你們的私欲！”

“不！”侍海棠的語氣變得稍稍有力：“縱使我拋棄了曾經的信念……但我依舊可以肯定的告訴你……我很討厭操縱者的誕生……那違背人性的做法……讓我反感……但我又不得不這么做……因為我們已經走投無路……即便背棄了我曾經的同伴、戰友……我也必須要成為操縱者……”

“……”

聽完這些內容，給葉凡的一個念頭，就是“矛盾”二字。

她的做法與自己的目的產生了嚴重的沖突，這種情況下她怎么還能保持一貫的信念？說到底，她的信念到底是什么？

第一希望小隊，第二希望小隊，這兩種部隊難道并不是抱著共同的理念？

到現在為止，在江城碰到的其他兩名操縱者都來自第二希望小隊，唯獨侍海棠不是。

這其中到底有著什么不同，葉凡并不清楚。

他深吸口氣問道：“你想讓張南嫣做什么？她只是個普通的女孩。”

侍海棠放下了沉重的手臂，嘴角忽然泛起了一抹憔悴的笑容：“我只能告訴你……她的特別之處，就在于能理解一切。未來大門的鑰匙……我已經交到了她的手中……只看……她如何抉擇……”

笑容消失，她再次講道：“但不可否認……對于我們來講……你的確是個龐大的威脅……”

“……”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空氣中也越發清冷。

葉凡上前一步跨步在侍海棠身前，面無表情的舉起了自己的手臂，銳化的勁氣擦破空氣“廝廝”的在他掌心中流動，目光瞄準了侍海棠的胸口。

“你想要去基地……救你那三個同伴嗎……”

哪怕到了現在，侍海棠也沒有任何畏懼之色，她依舊平靜的望著葉凡，那雙釋然的目光讓人的動作都不由得稍稍停頓。

“你想說什么？”葉凡給了她最后說話的時間。

侍海棠緩緩閉上雙眼，輕聲道：“你不會成功的……即便你很強大……但那處基地……是我們滲透行動的操縱者互相交流情報……向暗界傳回情報的重要所在……把守那里的……是我暗界最強大……最有威懾的‘兵器’……”

這番話，像是威脅，又像是警告。

“最后……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葉凡的動作沒有變，淡淡說道：“你說吧。”

她再次睜開雙眼，目光忽然變得無比留戀，乃至是神往。

“把這具亡傀……葬在侍族……這是我最后的請求……”

那具亡傀的前身就是侍薔薇，侍族雙子姐妹之一。而眼前的侍海棠，并不是真正的侍海棠，只是偽裝了她的樣貌，長期蒙騙眾人。

是這樣嗎？在這里這么久，她真的把自己當成了侍族的人，全身心的融入其中，是這樣嗎？

葉凡沒有再多說一句話，掌心中的銳化勁氣早已準備許久。

身下的女子閉上了自己的雙眼，神色從容，對即將到來的一切坦然接受。

她早已心甘情愿的接受死亡。

無論過程是怎樣的。

在那最后的一刻，自己的聲音在她的耳邊不斷回響。

“我也應該要感謝眷族的那些人才是……是他們教會了我……如何正確的面對死亡……”

“哎呀……昨日包好的新茶忘記給他們送去了……上次他們還說很好喝來著呢……可惜了——”

鋒利的手掌刺穿了她的胸膛，一切的聲息在那一刻停止。

……

……

一個小時后。

葉凡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了鎖鏈，將整個侍族大院的大門徹底上了鎖。

他的衣服上沾著一些血跡和泥土的混合物，但卻并不在乎。

鎖好了大門，回過神來，拿出了一個大約半個手掌大小的東西，乍一看去如同一根小鐵棒，很是光滑，通體呈現銀白色。

重量感十足，拿在手中隱隱也可以感覺到一些溫熱。

這就是主級控制儀，在侍海棠身體當中取出來的。

其平滑的表面能看到一些數字，但不規則、也很復雜。

“暗界人專用的地點坐標……”

葉凡看不懂，眉頭也不由自主動了下。

果然，侍海棠不會讓自己那么輕易的找到基地的位置，葉凡也早就有心理準備。

不過時間已不允許他有再多的顧慮和猶豫，得到的線索并不多，也必須要動用一切可行的方法查明那基地的位置！

不可否認的是，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葉凡的想象。

不僅僅是滲透的操縱者，甚至還建有自己的基地，到底是如何做到的？說到底，操縱者又到底是如何進入到龍國的？

層層疑惑接踵而來，背后也必定有著某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只是尚未被察覺。

他快速離開此地，沒有多做停留。

嗚嗚嗚——

冷風呼嘯，上鎖的大鐵門被吹的嘎吱作響，里面安安靜靜，寥無人煙。

孤僻、凄冷，無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