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布滿蛛絲的桌案角落,擺放著兩顆手指大小,呈現黑褐色,方形的事物。
儼然便是曾經大寶遞給葉云,而葉云沒有接過的“糖寶”。
這東西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看葉云重新走向屋內,陳澤楷也奇怪,順著方向看過去,自然也看見那兩塊黑乎乎,表面凹凸不平的“糖寶”。
將所謂的糖寶給捏在手中,葉云看向陳澤楷。
對方也知曉存在這么一個信仰窟尸鬼神的組織,近期在西陵縣一帶作怪,似乎在醞釀什么計劃。
“這是蠱惑那個老人的神秘組織吧,又是他們在作怪?”陳澤楷走過來,拿走其中一塊,觀察一番之后依舊搖頭,看不出是什么東西。
不過他只是手中翻轉,兩張黃紙便出現在手中,隨著手指靈動折疊,其中一張黃紙化為紙鴿。
另一張則由陳澤楷咬破食指尖,用血書寫鎮里發生的案情,隨后他將之折疊起來,黑灰色塊狀物也被夾在其中。
隨著手捏法訣,原本僵硬的黃紙鴿宛如活物般開始伸展翅膀,滴溜溜漂浮起來,那雙紙爪抓著信紙,向著天空飛去。
這種手段,應當是監天司內部流通的傳信之法,很方便。
雖然葉云很眼饞,但自己并非監天司之人,也不提出過分要求讓陳澤楷為難。
“走吧,我給馮小旗傳了信,他很快便會了解這里的情況,到時候會通知刑總旗,說不定會安排援手過來。”陳澤楷呡了呡被咬破的食指,隨即便看出葉云眼神中的一絲眼饞,笑道:“怎么,想學啊你?我教你啊。”
這話聽著怎么這么耳熟?
葉云面色古怪,試探道:“這樣不好吧,這是你們監天司的傳信手段,我學了去,能行?”
“那自然是不行了。”陳澤楷失笑搖頭。
葉云:……
見葉云黑著臉不說話,陳澤楷連忙道:“你想學有門道,但我怕你接受不了。”
“別廢話。”葉云直截了當。
兩人現在處的還算不錯,說話也比較隨意,不講究那么多。
“嘿嘿。”陳澤楷摸了摸鼻子,道:“加入我們西陵縣監天司,想學什么用功德兌換就行,像是區區紙鴿傳書,我直接傳給你也不會有人說什么。”
這確實讓葉云難住了,畢竟這監天司可不是什么好去處,有妖魔出現都是首當其沖,且被上司安排去哪里就要去哪里,實在是沒自由。
并且早些時候聽對方說起,官府勢力在這種內憂外患的形勢面前,十分憋屈,尤其是監天司,得罪的人太多,現在處處被人針對。
就像是處理山君的案子上,即便監天司總旗出面,雖然表面上那些人恭恭敬敬,但所做卻不怎么給面子。
“算了,等以后再說吧。”葉云擺擺手。
陳澤楷有些惋惜,不過也沒有過多勸解,畢竟來日方長,而他們監天司現在形勢確實嚴峻,人家不愿意實屬正常。
“那尺兄弟考慮考慮,雖然我監天司現在勢微,但相信太子平定皇都亂局后,一切便會恢復如初。”陳澤楷微笑,那笑容很干凈,滿是自信。
葉云能看出對方心底那份對監天司的忠誠與信任,似乎不論在什么時候,對方都會支持這個鎮魔誅邪的特殊機構。
他不懂為什么對方會有這種源自內心的強大信念,但對于監天司這個機構,多少有些好奇。
正值午時,烈陽高照,將鎮里青瓦照射得泛出幽光。
下方街道行人不斷,很熱鬧,絲毫看不出近來接連出現命案。
葉云與陳澤楷坐在一家客棧搭設的涼棚外,桌上酒菜豐盛,兩人大快朵頤。
他們準備吃完飯便繼續調查,這次的目標主要是那將渠月從水車河中段帶回來,名為李大勛的男人,而后便是金老爺。
兩人都在懷疑,此事很大可能是金老爺所為。
畢竟他又正好有個女兒在年幼時夭折,而換命陣便是將活人軀殼供給死人回魂,以此身繼續活在陽間。
那么殺掉渠月,用她的命換取自己女兒歸來的做法,致使金老爺有很大的作案動機。
不僅如此,在之后金老爺確確實實將奇跡生還的渠月給收作義女,這一點則是將他嫌疑無限放大。
“我跟你們說個事,你們可千萬別亂傳。”
兩人正吃著,旁邊桌有個武夫打扮之人忽然開口,向同桌幾人挑眉,看樣子很神秘。
葉云與陳澤楷自然聽到,對視一眼便不動聲色繼續低頭干飯,側耳傾聽那幾人的交談。
原本那人說話的聲音普通人隔著這段距離根本就無法聽到,但葉云與陳澤楷都是煉炁入門者,葉云更是兼修肉身神藏一道,五感敏銳,此時聽得一清二楚。
“你說,我倒要看看你嘴里能不能吐出象牙來。”有人不屑。
那武夫頓時不樂意,冷聲道:“等會你爺爺說出個一二三來,你給爺爺磕頭認錯!”
“別廢話了,快說吧。”
另一人搖頭,給武夫滿上酒杯。
那武夫這才恢復笑容,道:“近日那被金老爺收作義女,改名為金月的小姐,有些古怪,不對,應該說從到了金府就一直都很古怪。”
“古怪在哪?”有人低聲回應,不解看向對面的那人,“人家的事,你又如何知曉?”
那武夫神秘一笑,“狗東西,忘了爺爺在林府擔任護院?金府就在旁邊,兩墻之隔,中間只有個狹小的過道,金府發生什么我李二能不清楚?”
“那快說說,到底發生什么了?”
“哈……”那李二直接將碗里的酒都悶下,爽利地笑了,擦了擦嘴,“再給我滿上,我喝完這碗便與你等講。”
“給你滿上,要是哄騙,兄弟幾個單打獨斗雖不是你對手,但合起來收拾你也是沒問題的。”
坐在李二身旁的人抬起酒壇子再次嘩啦啦倒出酒水,給他滿上。
咕咚咕咚將碗里酒水干下肚,抹了抹兩腮的酒漬,滿足無比的李二這才弓身,朝著幾人近了些,低聲道:
“不是我說假話,那金月小姐,近來一直在府邸里鬧騰,說自己要吃肉,想吃得受不了,常大喊大叫,叮鈴哐啷打碎不知多少瓷器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