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露著一彎彎在西樓。寶文一人懶懶散散在辛府的后花園來回溜,他是很想發泄的,但是形神實在懶,懶得說一句話,懶得動下口,蔫蔫得耷拉腦袋看腳尖。
好好一跳下車,下女花妹正好經過要去請寶文,看見好好乖巧地說:“寶文少爺等您一天了,中午飯也沒吃,掉了魂似的。”
“他在哪?”好好問。
“后花園,我正要過去請他用晚餐。”
她哦聲身影一掠就到了后花園,遠見寶文垂頭喪氣,本想促狹下,想想改變主意,叫:“寶文。”
“好好?”寶文喜歡莫名奔上一把摟住,緊緊地,好好氣都快喘不過來卻是喜歡,可故意問:“你不用應酬你的美人們嗎?”
“壞心兒臭球你還說,一早就把我丟下,不聞不問,現在還拿來這話來氣我,你想我怎么樣?明明知道我今天有空還要故意氣我不理我,是不是我死了你才甘心?”寶文傷痛萬分。
她著力呸聲,又十分不屑而且是怪模怪樣地:“我怎么敢耽誤陸大少爺和美人兒的娛樂,那豈不是最大惡極?”
寶文恨得牙癢癢,在心愛的人發上亂親:“你是不是想我這樣吻死你,壞心兒,我把心都掏給你了還要我怎么樣?”
好好昂起頭噘起嘴:“昨天我都看見了,只要有一個女人親你我都不要理你。”
“好好你不能不講禮,那是她們見工程宏偉氣魄才忍不住親我一下。”說著捧起她臉:“不要再折磨我了好嗎?好好,剛聽你媽說二嬸來電要你回去我都要急死了,我這邊工程還沒有完全完工,你走了我哪有心情?”
“你放開我先,我又沒有答應去,你急個什么,最多推遲一些兒時,二姨媽不會不同意。”
“真的?”寶文開心至極。
這時林青尋來見兩個親密地笑戲:“這會才見著嗎,寶文?”
寶文憤憤地:“你最好把好家看緊點,害我傷心一天。”
林青笑:“他為我做釣漁夫有什么不好?你卻不可以為好好做漁夫,好好是不是,你今晚讓他洗碗碟,他若應了他便愛你,若不……?”林青語氣狡黠。
“我自然應了,好好,我會證明我不僅是個了不起的建筑師,同樣是個廚房里的好男人。”
“好好,可聽明白了,一個承諾給了你。”林青語重心長。
他們說說笑笑入辛公館大廳,一家人都在等他們開飯,南宮夫人迎在大門見女兒溫責,好好嘻嘻一笑,寶文又是風采照人,對南宮夫人笑容可掬,他又有了好心情。南宮夫人看眼未來女婿別是痛愛,一手拉了他,一手牽過林青:“你們都是一塊長大的,有事可千萬互相擔待,不要擱在心里。”
“你放心,伯母”。寶文說。一時他們餐廳就座,長桌前輩分有序,水晶荷花吊燈放著柔和的燈光,落地窗前散尾癸微微地擺動,一家之主辛顏美先生走進落座,好好快活地叫聲爸爸,舉起筷挾起面前的蒸魚的眼珠戲笑地給寶文:“明珠贈佳客。”
寶文也不客氣吞下明珠,挾了蓮藕:“一寸相思魂入夢。”誰都以為他是挾給好好的,可偏給了南宮夫人,
林青笑罵:“你魂掉了嗎?”
他笑:“伯母不是為伯父一寸相思魂入夢嗎?”
老兩口笑得嘴都合不上。
南宮夫人嗔笑:“有哄伯母開心的,早先心哪去了?”
“那會心不是帶走了嗎?才回來一會兒,不知道幾時又走了。”他說著眼望好好。
好好又舉筷挾起大魚頭給他說:“魚、熊掌我欲也。”
寶文挾起一枚魚丸:“我只取一顆心,壞心兒。”直送進好好嘴里。
辛先生笑:“你們也該鬧夠了,再沒個了局不知會生出什么事來,樂凱、肖子豪、陳城這幾天過來,所以二姨媽想讓好好避開點,回新加坡。”
“什么?他們要過來?”好好興奮地叫:“太好了,為什么不早告訴我?子豪一定是來找我商量廣告創意,那天電話就說找不著靈感,問我什么時候回去,我說不回,所以他過來,樂凱是來畫畫的,他想去九寨勾寫生,陳城當然是找寶文比擊劍,他很久沒對手了,不過也許他更想打高爾夫,我告訴他寶文在這建了一個非常棒的高爾夫球場。”好好自得其樂。
寶文怒目瞪視好好。
好家碰碰他說:“他們來得正好,正可以參加你們的訂婚,是不是?”
“是,不錯,我要訂婚,我的心就快沒了。”他一面說一面拿起手機打通家里電話。陳夫人接到兒子電話驚詫不已,聽得一頭霧水,和丈夫急急趕來問個究竟原尾。
夫妻倆趕到辛公館寶文正在廚房洗碗,他要實現他剛才飯前對好好的承諾。陳夫人向南宮夫人詢問兒子又犯什么傻了,好好噘起嘴惱:“他毛病就是多,見風就是雨,誰知道他這會準備和誰訂婚?”
南宮夫人請陳夫人坐下,不免重敘述了一遍剛才餐前的話。陳夫人聽完先是放下一顆不安的心,然后拿起陳年舊事說:“這兩個孩子的事我們是該解決的了,否則真是夜長夢多,寶文不知要做出些什么傻事,成天跟那些女孩沒個正經,有好好約束他我放心,”說著拉過好好非常誠懇地:“好好你能了嬸嬸這個心愿嗎?”這就算陸家正式向辛家求婚了。
好好不置是否,望著母親,她其實還是惱寶文的,她太知道寶文了,如果寶文是可以管住自己她也不用煩惱這許多年,不用拉著兄長過情人節,害兄長不能與林青共話情人夜,寶文那天也從來不找她,也不送禮物,她想著莫名地傷心起來,眼淚大顆大顆地滴落,最后竟是憤怒地狂叫:“我不要和他訂什么婚,我不要。”一面甩身狂奔出去。
這時恰寶文洗完碗出來,見好好狂奔出去不及問什么跟著就沖出去,在薔薇園一把抓住好好緊緊抱住傷心地:“好好你到底要懲罰我到什么時候,我都快瘋了,對我冷一陣熱一陣,你知道每到情人節我總是一個人,我買了好多好多的你喜歡的中國蘭種上青竹,難道你就不見那邊你荒園的園子每年都會多出一叢蘭竹?”
“我當然看見,可是你不說,那天我故意去找你,卻見著什么?你一年禮物送一個,我是什么?只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你關心我就象大哥是習慣,沒有激情,只是似是而非的存在。”好好傷心欲絕地叫起來。
“你是這樣看我的嗎?好好,我真是罪該萬死,你原諒我好嗎?我不說出來只為你應該懂我的心,不想卻是讓你誤會這么深,現在讓我說我愛你,我愛你。一百遍一萬遍地說我愛你好好,行嗎?”
好好伏在心愛地人懷里飲泣。寶文揉撫心愛的女人發誓說:“我再也不惹你生氣,正正式式地向辛好好求婚,求婚戒我一百年前就準備在身上,是你那年過生日跟好家說的你要一顆梅花鉆戒,金黃色的花辨里是白色的心蕊,至尊至純至堅。”他說著從懷里取出一個紅色的檀香木小盒還散著幽幽地檀香,他慎重地打開盒,里面金燦燦地躺著枚梅花鉆戒,他捧起好好纖纖玉手將戒套上無名指,然后緊緊攥在他那雙大而有力的手掌里,好好靜靜地注視他,眼角猶自掛著淚水,他們這樣久久地凝視,寶文慢慢地欺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