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呀，歡迎來到英超！”

托馬斯·弗蘭奇露出八顆牙齒的標準笑容，精心打理的金發在球場的頂燈下泛著光澤。

只是那笑容在楊暉眼中顯得格外的欠揍，這讓楊暉后槽牙不自覺地咬緊了。那只戴著勞力士手表的手懸在半空，像一柄裹著天鵝絨的匕首。

“謝謝。”楊暉的指節在相握時發出細微的咔響，轉身時的動作干凈利落。

“楊，你對那家伙的初印象如何？”助理教練羅蘭·戈貝爾湊過來問道，只是那語氣格外的欠揍。聽到這話，楊暉惡狠狠的瞪了羅蘭一眼，轉頭望著草坪上正在熱身的紅魔將士，指尖無意識摩挲。

當主裁的哨聲刺破布倫特福德社區球場的喧囂，楊暉嗅到了緊張的氣息。

五萬人的聲浪像具象化的氣壓錘，將他的戰術部署夯進溫布利草種的縫隙里。

布倫特福德的532陣型正以每秒三次的頻率切換形態，左翼衛里克·亨利紅色球襪下的小腿肌肉虬結如古希臘雕塑，在邊線處劃出閃電狀的突破軌跡。

“回防！”

楊暉的怒吼被吞沒在驟然炸開的驚呼里。

亨利起腳的瞬間，晨光將草屑切割成金色的薄霧，那道弧線精準得如同衛星定位——恰好在達洛特揚起的發梢與馬奎爾遲滯的鞋釘之間，撕開十二碼點的真空地帶。

伊萬·托尼用芭蕾舞者般的輕盈轉身，馬奎爾白色球衣的后背數字“5”在視野中扭曲成滑稽的漩渦。

當6尺2寸的巨人轟然倒地時，托尼的右腳踝已經完成三次變奏：停球、假射、撥球。被戲耍的中衛瞳孔里，倒映著對方掄起的戰斧。

“大衛·德赫亞！”楊暉的指甲陷進掌心。

西班牙門神舒展的軀體宛如卡拉瓦喬筆下的圣塞巴斯蒂安，但這次殉道者的榮光被布萊恩·姆貝烏莫的補射洞穿。

網窩蕩起蒼白的漣漪時，楊暉抬頭看見了時間，這是開場第3分22秒。

“他們在研究得真徹底啊！”

楊暉扯了扯衛衣的領子，喉結滾動著吞咽下倫敦陰郁的空氣。

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戈貝爾的平板電腦顯示著實時數據：布倫特福德前10分鐘的平均沖刺速度比平時快12%，而曼聯右路的觸球次數僅有賽季平均值的1/3。

第11分鐘，費迪·卡迪奧盧的突襲像把淬火的土耳其彎刀。

這個夏天剛從費內巴切挖來的左后衛大步“煲湯”，草皮在鞋釘下翻卷出綠色的浪。

當45度傳中劃破禁區，維克托·博尼費斯與揚松的纏斗讓楊暉想起柔道館里的寢技教學——尼日利亞中鋒的球衣被扯得露出半個肩膀，像被剝開一半的錫紙包裹的巧克力。

“我們需要更多的交叉跑位。”楊暉在場邊比出雙掌交疊的手勢，忽然眼前出現了那些正在瘋狂滾動彈幕。

【小蜜蜂開場三板斧專治各種不服！】

【新的“藤甲軍”？這終結質量讓我夢回莫耶斯時代！】

【科學養“羊”啟動！楊暉快速進入下課倒計時！】

【下課？我不覺得這個家伙會走到這一步，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的引援目標是十分的明確，接下來就是看他如何重構球隊的戰術，只要戰術執行到位，那就不會出現問題！】

【這場比賽真的要輸了，那也不用擔心，畢竟聯賽可是有38輪，而這只是其中一輪而已。】

【......】

他下意識摸了摸衛衣口袋里的糖果盒，薄荷糖在錫紙上發出細碎的響動。

此刻場上局勢恰似他今晨在酒店打翻的英式早茶——原本精心調配的比例被突如其來的沖擊打亂，紅茶與牛奶在波斯地毯上洇出混沌的圖騰。

第27分鐘，B費的直塞球像手術刀劃開黃油。

埃蘭加突入禁區時，楊暉的太陽穴突突直跳，這個畫面在他夢中已演練過千百次：沉肩、變向、推遠角。但現實是瑞典前鋒的射門重重砸在橫梁上，反彈的軌跡讓曼聯球迷頓感無奈。

“見鬼的肌肉記憶。”楊暉扯下嘴角，轉頭正撞上弗蘭奇戲謔的目光。

對方臉上的笑意讓楊暉內心莫名的升騰起一股煩躁。

但他很清楚，托馬斯·弗蘭奇的笑容并不一定是嘲諷，他需要盡快的恢復平靜！

當第四官員舉起補時牌，楊暉腦海中的頭腦風暴已經結束。

他突然小聲對羅蘭·戈貝爾說道：“告訴安德烈，把縱向傳遞改為對角線轉移，讓米洛什從肋部插上。”

這位第一助教還沒有反應過來，楊暉就抓起一邊的戰術板，在上畫出三道交錯的弧線：“他們的三中場覆蓋范圍有這一小塊區域的漏洞，看見了嗎？就在這里...”

楊暉標出的位置讓羅蘭·戈貝爾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家伙的觀察能力還是一如既往的強，那么接下來的下半場才是真正見真章的時候！

隨著主裁吹響比賽中場結束的哨聲的時候，楊暉對著托馬斯·弗蘭奇笑了笑，只是那笑容與之前完全不同了。

瞅著這一幕，托馬斯·弗蘭奇也笑了起來。

對于楊暉的存在，他十分的好奇，盡管他沒有參與到曼聯的選帥環節，但他對于楊暉的行為有所耳聞。

尤其是當著到場的曼聯管理層都被臭罵一頓后，他們還是選擇了這個年輕人，這就變得有些意思了。

開場閃擊得手后，托馬斯·弗蘭奇也注意到了曼聯在防守端的變化，他們變得更加主動了、更加團結了。

不然就上半場的比賽時間，布倫特福德都能拿下2粒進球。

很可惜，布倫特福德的關鍵射門被大衛·德赫亞撲了出去，這讓弗蘭奇略感無奈。

“托馬斯，下半場我們可以針對一下這個1號！”

聽著助手給出的建議，托馬斯·弗蘭奇挑了挑眉。

這個建議真的是一個好建議，但下半場什么時候上“強度”，這還需要好生考慮一下，畢竟手頭上就1個球的領先，真要是出現了問題，那可就三分變一分的節奏！

“可以，我們看一下什么時候用這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