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螺旋槳的轟鳴聲震得祠堂瓦片簌簌作響，李青山攥緊青銅匣子退到香案后。透過窗欞望去，三架墨綠色武裝直升機呈品字形懸停，艙門處垂下的繩索上滑降下十幾個全副武裝的黑衣人，防毒面具的鏡片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國安局特別行動隊！“為首的男子舉起擴音器，袖章上的龍紋刺繡隱約可見，“請配合調查！“

張鐵柱突然扯了扯李青山衣角，用口型示意：“看他們的靴子。“李青山瞇起眼——那些人的軍靴側面鼓起不自然的腫塊，像是藏著什么活物。

自稱陳隊的男人跨過祠堂門檻時，腰間金屬牌與門環相撞，發出清脆的“叮“聲。李青山瞳孔驟縮，那枚刻著北斗七星的銅牌，與爺爺臨終前塞給他的護身符形制完全相同。

“我們是來接收證物的。“陳隊摘下防毒面具，露出棱角分明的臉，左眉骨有道蜈蚣狀的舊疤，“你手上的青銅匣涉及重大國家安全...“他突然頓住，目光落在香案下的青磚——昨夜灑落的香灰不知何時聚成箭頭，直指祠堂后墻。

破風聲驟起。李青山本能地撲倒在地，一支麻醉鏢擦著耳際釘入梁柱。陳隊的部下們突然抽搐著跪倒，防化服下鉆出無數黑蛇，軍靴里的腫塊竟是蛇卵孵化器！

“快走！“張鐵柱掄起長凳砸碎后窗。兩人翻窗時，李青山瞥見陳隊撕開面皮，露出布滿鱗片的臉——那些鱗片正隨著呼吸開合，滲出熒綠色的黏液。

后山的松林里傳來引擎聲，一輛越野車沖破灌木。駕駛座上的女人搖下車窗，馬尾辮上別著枚青銅發簪：“上車！我是你爺爺的故人！“

越野車沖下陡坡時，后視鏡里映出駭人景象：蛻皮的蛇人正用利爪撕扯同類，爭奪新長出的第九個頭。女人猛打方向盤避開塌方區，儀表盤上的蓋革計數器突然瘋狂鳴叫。

“抱緊！“她甩尾漂移過彎，車輪碾過的水洼泛起熒光綠。李青山這才發現整片山澗的石頭都在發光，青蛙長出了兩棲類不該有的尖牙。

“叫我紅姑。“女人拋來件鉛制馬甲，“穿上，前面是輻射區。“她按下車載錄音機，磁帶里傳出爺爺的聲音：“...昭和十七年，日本人用青銅匣吸收地脈輻射，把活人改造成蛇兵...“

越野車突然急剎。前方出現巨大的天坑，坑底裸露著鋼筋混凝土建筑群，入口處倒著半截石碑，碑文被酸液腐蝕得只剩“生體實驗“四個字。成群的變異烏鴉正在啄食蛇人尸體，它們的喙部進化出了鋸齒。

紅姑從后備箱取出蓋格-米勒計數器，指針剛進入坑口就撞到了極限值。“這里是731部隊的2號研究所，“她給霰彈槍上膛，“當年你爺爺救出的礦工，都變成了第一批蛇人。“

地下甬道的應急燈忽明忽暗，墻上的昭和年歷停在1945年8月14日。李青山的鞋底粘上了某種膠狀物，手電筒照去竟是未干涸的蛇蛻。轉過拐角時，張鐵柱突然拽住他——整面玻璃幕墻后陳列著數百個培養罐，每個罐里都漂浮著長蛇尾的嬰兒標本。

“這就是碧血石的副作用。“紅姑用槍托砸碎控制臺玻璃，取出卷膠片，“當年日軍把放射性礦石植入孕婦子宮...“放映機亮起的瞬間，黑白畫面里出現個穿白大褂的軍官，正把發光的礦石塞進戰俘眼眶。

膠片突然卡住，畫面定格在軍官轉身的瞬間——那人脖子上掛著龍紋銅牌，與陳隊的一模一樣。

地下室深處傳來金屬刮擦聲。紅姑突然壓低嗓音：“他們重啟了相柳計劃。“她掀開通風管道蓋板，“下面就是反應堆核心，日本人用相柳尸油做冷卻劑...“

管道里積著黑色油脂，散發出刺鼻的腐臭味。爬行到觀察窗前時，李青山看見駭人景象：九個連接著管線的蛇頭浸泡在熒光池中，池邊堆著印有“國家地質勘探局“字樣的木箱。陳隊正將青銅匣放入反應堆，匣體吸收輻射后開始脈動，如同活物心臟。

“他在喂養相柳！“紅姑剛要舉槍，通風口突然噴出毒霧。李青山懷里的青銅匣殘片劇烈震動，一段記憶強行涌入腦海——1942年冬夜，爺爺渾身是血地爬出礦井，懷中緊抱的青銅匣正在滲血...

反應堆發出尖嘯，九個蛇頭同時睜開豎瞳。陳隊撕開襯衫，胸口浮現北斗七星狀的鱗片。在他癲狂的笑聲中，李青山突然看清他背后的影子——那不是人影，而是一條九頭蛇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