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篇 立命之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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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童年喪父，老母命棄舉業(yè)1學醫(yī)，謂可以養(yǎng)生2，可以濟3人，且習一藝以成名，爾父夙心4也。

注釋

1.舉業(yè)：指科舉考試。

2.養(yǎng)生：養(yǎng)活自己及家庭，獲得生活保障。

3.濟：救濟。

4.夙（sù）心：平素的心愿。

譯文

我童年時，父親便去世了，母親讓我放棄科舉考試去學醫(yī)，說學醫(yī)可以養(yǎng)活自己及家人，有生活保障，也可以用醫(yī)術(shù)來救濟他人，而且學得一門手藝并以此成名，也是父親平素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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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余在慈云寺，遇一老者，修髯1偉貌，飄飄若仙，余敬禮之。語余曰：“子仕路2中人也，明年即進學3，何不讀書？”余告以故，并叩老者姓氏里居。曰：“吾姓孔，云南人也。得邵子4皇極數(shù)5正傳，數(shù)該傳汝。”

余引之歸，告母。母曰：“善待之。”試其數(shù)，纖悉6皆驗。余遂啟讀書之念，謀之表兄沈稱，言：“郁海谷先生，在沈友夫家開館7，我送汝寄學8甚便。”余遂禮郁為師。

注釋

1.修髯：長須。髯，兩腮的胡子，也泛指胡須。

2.仕路：仕途。

3.進學：在明清兩代指童生考取生員，進入府、縣學讀書。凡是通過了縣試、府試兩場考核的學子，即被稱為童生；進學的童生則被稱為秀才。

4.邵子：邵雍，字堯夫，謚號康節(jié)，自號安樂先生、伊川翁，后人稱百源先生，北宋哲學家、易學家，有內(nèi)圣外王之譽，著有《先天圖》《伊川擊壤集》《皇極經(jīng)世書》等。

5.皇極數(shù)：出自《皇極經(jīng)世書》，該書是一部運用易理和易教推究宇宙起源、自然演化和社會歷史變遷的著作，全書共十二卷。此指其中所包含的象數(shù)推理法則。

6.纖悉：細致而詳盡。

7.開館：指先生開設(shè)學館教授學生。

8.寄學：寄宿求學。

譯文

后來，我在慈云寺遇到一位老人，他長須飄飄，身軀偉岸，相貌堂堂，看起來就像神仙一樣，我非常尊敬他，并以禮相待。他對我說：“我看你是仕途中人，若參加科舉考試，明年就能考中秀才，為什么不去讀書呢？”我把原因告訴了老人，并且詢問他的姓名和籍貫。他回答說：“我姓孔，是云南人。我得到了邵雍先生《皇極經(jīng)世書》的真?zhèn)鳎凑彰鼣?shù)，我應(yīng)該把它傳給你。”

我把他請回家，將這件事告訴了母親。母親說：“你要好好對待他。”其間，我多次請孔先生替我推算，結(jié)果哪怕是非常細微的事都得到了驗證。于是我又動了讀書的念頭，與表兄沈稱商量，表兄說：“郁海谷先生在沈友夫家中開設(shè)學館授學，我送你去那里寄宿讀書也很方便。”于是我便拜了郁海谷先生為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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