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市老城區的巷子里，林默把電瓶車蹬得快要散架。雨水順著廉價雨衣的裂縫灌進脖領，后背貼著的那張法院傳單已經被泡得字跡模糊。

“最后三小時。“手機屏幕在褲兜里第17次亮起，網貸催收的紅色感嘆號刺得他眼眶發燙。

吱呀——

生銹的防盜門在502室前打開條縫，房東太太的胖臉擠出來：“喲，這不是我們大學生嗎？“她尖利的指甲戳著門框上月歷，“房租欠了47天，你當這兒是慈善...“

“嘩啦“

林默沉默著掏出浸濕的鈔票，那是他賣血換來的三千塊。樓道里霉味混著血腥氣，他聽見自己心臟在胸腔里發出破風箱似的聲響。

暴雨在午夜變得狂暴。林默蜷縮在快遞站閣樓的鐵架床上，手里摩挲著半塊殘破的玉佩。這是他父母留下的唯一遺物，邊緣還沾著十年前那場車禍的焦痕。

“叮！“

手機突然在黑暗中炸響，陌生號碼發來的信息讓林默瞳孔驟縮：“城隍廟古玩市場C-17攤，有你父母死亡的真相。“

驚雷劈開夜空時，林默已經沖進雨幕。積水漫過膝蓋，他踉蹌著撞開市場銹蝕的鐵門。C-17攤位前，穿唐裝的老者正在收攤，渾濁的眼珠掃過他手中的玉佩。

“果然來了。“老者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扣住他手腕，“林氏最后的氣運，該還債了。“

劇痛從掌心炸開，玉佩竟開始吸吮他的鮮血。林默想要尖叫，卻發現雨水在半空凝成冰珠。老者袖中飛出七枚銅錢，在他腳下擺出北斗陣型。

“你父母偷走的三十年陽壽...“老者話音未落，林默胸前的玉佩突然迸發青光。遠處變電站傳來爆炸聲，一道閃電劈中他頭頂的老槐樹。

當林默在泥水里睜開眼時，世界變得不同了。

破碎的玉佩化作流光沒入右眼，夜市攤位上所有物件都浮動著半透明文字。賣舊書的攤主頭頂飄著“欠賭債23萬“，隔壁瓷器攤的青花碗標注“上周高嶺土仿制“。

“這是...“林默顫抖著摸向眼角，指尖觸到一片冰涼鱗片。夜市盡頭突然傳來刺耳的剎車聲，他看到穿JK裙的少女被撞飛在空中，少女手腕上的玉鐲正閃爍血光：“苗疆情蠱載體，接觸者會產生病態愛慕“。

身體比思維更快行動。林默接住少女的瞬間，右眼突然看到0.5秒后的未來——失控的貨車將碾過他們現在的位置。

“閃開！“他抱著少女滾進排水溝，貨車擦著發梢撞進報刊亭。懷中的少女抬起頭，林默呼吸一滯，她左眼瞼下的淚痣竟和蘇氏集團千金蘇清雪一模一樣。

警笛聲由遠及近，少女忽然湊近他耳畔：“你看見了吧？那些字。“她指尖拂過林默發熱的右眼，“小心戴著骷髏戒指的人...“

破碎的玉佩在掌心發燙，林默看著少女消失在雨幕中。手機震動起來，主管的咆哮混著雨聲：“死哪去了？蘇氏集團有批加急件，送不到這月工資別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