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日，周一。
馬昆、嚴斌他們都上班去了。
就著這個空檔。
許遠回到了21世紀的單間公寓一趟，打算處理一些事情。
尤其是被公司優化掉后，關于離職補償，他跟公司的人事并沒有談攏，許遠應該拿到的是N+1即7個月的工資補償，但人事那邊只同意給4個月，差了不少。
“3個月工資，那可是將近10萬塊。”
許遠決定，哪怕是對簿公堂，申請勞動仲裁，也得捍衛自己的合法權益。
只是……
22世紀那邊太好了，令人流連忘返，21世紀這邊的話，他都不太愿意回來了。
故而他不想浪費太多的時間，放在跟前公司的打官司上，許遠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當他在同事交流群里，說出了這個想法時。
同事曹亮私下給許遠發消息道：“許哥，你若是沒時間的話，我可以幫你申請仲裁，你只要給個授權就行，其它的全部我去處理。”
他又憤恨不滿的道：“我進入公司五年，敲代碼敲的頭發掉光，結果公司只給我3個月的工資補償，這完全是卸磨殺驢、忘恩負義，我一定要跟公司硬剛到底！”
“亮兄好樣的，有我們打工人的骨氣！”
許遠豎起拇指的道：“這樣吧亮兄，如果你幫我爭取到了N+1的補償，其中一個月的工資，就是給你的報酬，不能讓你白白跑腿。”
“許哥不必了，我們是好哥們好朋友，再說這就是順便的事，不用給我報酬。”曹亮道。
“你去申請勞動仲裁，是會留下記錄，很可能會影響到以后找工作的，潛在的風險不低，你承擔那么大的風險，怎么能不要報酬？這必須得給。”許遠回復道。
“這……”
曹亮陷入了沉默與思索，忽然覺得，硬剛的后果，可能頗為嚴重。
但放棄自己的正當利益也不可能，那可是好幾萬的損失。
他幾乎沒有其他選擇。
……
很快。
短短兩天后。
在曹亮的努力爭取以及勞動仲裁部門的支持下。
領智軟件公司被迫做出妥協，給技術部所有的被優化員工，都給予了N+1的工資補償，一分都不能少。
許遠的工商銀行卡，就收到了一筆21萬多的大額轉賬，讓他的存款總額，突破了50萬整。
即便如此。
許遠還是用微聊給曹亮轉賬了3萬過去，感謝他這幾天的忙前忙后。
然而曹亮并沒有收下，只是說他沒有出太大的力，無需如此感謝。
隨后又過了兩天。
4月6日下午。
在同事交流群中，忽然傳出一個頗為轟動的消息——
同事曹亮，穿上了黃色的外賣服，開始送外賣去了。
李文勇在群里道：“我剛剛點了份黃燜雞米飯，就是曹亮送過來的，我差點沒認出來。”
同事郭峰道：“外賣快遞網約車這些行業，早就已經飽和了，根本就不缺人，現在進去賺不到錢的，這些不是好的選擇，以曹亮的編程水平，找個月入2萬的工作不難，為什么突然想不開？”
鄭永安道：“我問了老曹，他說他這幾天投了上百份的簡歷，但沒有一家公司給他打電話，把薪資要求降低到15K都沒用，他已經被全行業拉黑，成了不敢要的刺頭了。”
產品經理周博道：“老曹的情況我知道，他結婚比較早，有兩個兒子，還有十多年的房貸沒還完，每個月至少要給他老婆轉8000塊，他的家庭才能維持的下去。但這次老曹確實是有點沖動了，為了幾萬塊錢，終結了自己的職業生涯。”
李文勇道：“每個月八千塊，自己還要吃住，曹亮要是一個月賺不到一萬，可能家都要散！”
郭峰感嘆道：“還好我沒有結婚，攢下的錢夠支撐一段時間，但曹哥是背負好幾座大山，手停就要口停啊。”
鄭永安：“我娶了個本地的老婆，壓力稍微小點。”
看完這些消息內容。
許遠很是吃驚，沒想到在公司算是最敬業的曹亮，現在居然成為了外賣小哥。
而且遭到了行業的封殺，可能再也找不到程序員工作。
身上背負的壓力卻那么大，以后他該怎么辦？
想了想。
當晚。
許遠在微聊里，找到他的頭像，私下詢問了他的近況，以及他接下來的打算。
“還能怎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吧。”
曹亮苦笑的道：“我現在一邊送外賣，一邊繼續投簡歷找工作，實在不行，就去別的城市試試，只要嘗試的多了，總能找到合適的工作。”
“曹兄你還挺樂觀的。”
許遠既驚訝又佩服，忍不住問道：“說實話，你沒有半點后悔么？”
“說不后悔是不可能的。”
曹亮搖搖頭，心里苦澀的道：“但做都已經做了，說后悔也沒用，而且送了兩天外賣，自由自在不用燒腦改bug的感覺還挺好的，就是收入有點低。”
“跑一天200能不能賺到？”許遠問。
“屁！昨天賺了63塊，今天賺了81塊，但小電驢今天破了胎，花了90換胎，鉛酸電池的壽命也快到了，又花了500換電池，一共虧了好幾百。”曹亮倒苦水的道。
“那你也太倒霉了。”許遠心生同情。
“沒辦法，我就是這個命，享不了福，只能受累。”
沉默。
許遠只能陷入沉默。
不過他也想起了一個事情，那就是在22世紀那邊，小電驢依然是很多普通人的代步工具，并沒有被淘汰。
而22世紀的小電驢，用的大多是安全性高與能量密度較高的鈉電池，充滿電后能跑兩三百公里。
最重要的是，那種小電驢價格十分便宜，五六百就能買到一輛。
若是只買電池，則只需一百塊左右，成本極低。
想到此。
許遠問曹亮道：“曹兄，如果有一種鈉電池，給小電驢換上后，小電驢能跑200多公里，但電池價格要上千塊，你覺得這種電池，外賣小哥們愿意買么？”
看到這話。
曹亮感到一頭霧水，這話題跳躍性太大了，怎么突然聊到電池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