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內。

在聽到妹妹詆毀張藝后，蘇枕嵐的俏臉微微一沉。

“小霧！”

她快步走到妹妹跟前，抓起妹妹的手背用力拍了一下，“在背后說人壞話，是不對的行為！”

剛剛妹妹主動與她交流，蘇枕嵐原本是很驚喜的，因為妹妹只有在說話的時候，才會稍微恢復一點正常人的味道。

但蘇枕嵐絕對不希望，妹妹開口說話的前提，是建立在詆毀別人的基礎上。

可就在下一秒。

蘇枕嵐的手腕被反手握住，疑惑之際，被妹妹拉到空曠的陽臺。

“我，聽到了……”

蘇棲霧面無表情，抬手指向斜對角的樓下走廊，并斷斷續續說了兩三分鐘。

可因為缺乏與人交流的經驗，妹妹說的一大堆信息都特別零碎。

蘇枕嵐皺著眉頭試圖理解，依舊沒能總結出大概的內容。

只能半想半蒙地判斷出，妹妹剛剛聽到樓下有兩個女人打電話，其中一個女人身份特殊，貌似是張藝的姐姐。

“小霧，你是說你在八樓，隔著十多米遠，不僅能聽到七樓走廊打電話的聲音，甚至連對面接電話的那個人在說什么，你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下一刻，在妹妹點頭后，蘇枕嵐下意識地轉頭望向樓下走廊，隨后表情被濃濃的驚訝占據！

那么遠的距離，給她多長一副耳朵，都不一定能聽得清楚！

但妹妹不止能聽見，甚至連手機揚聲器的聲音，也都沒有放過。

“張藝，打孩子……”

就在此時，妹妹面無表情，再度開口：“打孩子，他是壞人……”

“小霧，原來你想表達的是，張藝想把孩子打掉，對吧？”

這回蘇枕嵐總算抓到關鍵，捋清楚一絲眉目了。

她驚訝于張藝的決定，同時也對張藝的做法表示理解。

“小霧，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蘇枕嵐拉著妹妹的手，輕撫著她的后腦勺，溫聲道：“張藝小哥哥決定把孩子打掉，肯定經過了深思熟慮，不能因此判定他就是壞人，知道嗎？”

“……”

蘇棲霧一語不發，月光下的眼神慢慢變得空洞，似乎又恢復成平時神游天外的狀態。

“小霧，你早點睡。”

蘇枕嵐打了個哈欠，離開妹妹臥室前順便把燈給關掉，回頭叮囑道：“明天張藝小哥哥，可能會上樓照顧你，你可不能當面說人家壞話。”

啪嗒。

門關上。

蘇棲霧在黑暗中站立良久，冷聲道：“壞人！”

“妹妹看樣子不喜歡張藝，明天得給張藝打個預防針。萬一妹妹當著張藝的面說他壞話，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蘇枕嵐回房間洗了個澡，躺在床上喃喃道。

……

樓下701。

張錦繡輕手輕腳，將弟弟的手機放回原位。

但是她并未第一時間離開。

而是望著床上弟弟那副不食人間煙火，清冷蒼白的臉頰漸漸出神。

母親臨終前的遺言，反復在腦海里循環炸響。

張錦繡蹲下身子，輕輕握著被褥里溫軟的手掌，目光愈發堅定。

在這個世界上。

她就剩下弟弟唯一一個親人了！

“沒能保護好弟弟的姐姐，就是不合格的姐姐！姐姐發誓，一定不會讓那個小野種順利生下來！”

回到房間后。

時間已經來到凌晨三點。

張錦繡輾轉難眠，最終拿出手機，給林見鹿發了一條微訊，約她明天出來見個面。

……

“媽，你怎么還沒睡？”

半山莊園內，入戶客廳燈火通明。

看到坐在沙發上，背對著她的母親，白雙雙內心發憷，但表面上仍然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

“回來了？”

白晴雅揉碎指間的細長香煙，轉頭是一副不茍言笑的表情，紅唇輕啟道：“家規里面的第九條，你背一下。”

“我知道，家族繼承人不能去酒吧夜店之類的娛樂場所，每天回家時間最晚不能超過晚上十點。”

白雙雙滿臉無奈地，坐在母親身邊解釋道：“但是媽，今天情況有點特殊，你也是知道的。”

“證明自己沒有懷孕，需要證明到凌晨三點嗎？”

白晴雅冷著一張臉，語氣微怒地繼續說道：“而且連手機都不接！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被綁票了。”

“手機不小心忘車里了。”

白雙雙并沒有告訴母親，她后半晚和張藝姐姐去當午夜偵探，怕手機制造沒必要的動靜才丟在車里。

看著母親冷冰冰的臉頰，白雙雙心里也清楚，母親這是出于關心才等她到這么晚。

于是厚著臉皮湊上來，雙手搭在母親的肩膀上捏了兩下。

“少在這嬉皮笑臉的！”白晴雅拍開女兒的手，冷聲道，“就這一次，下不為例！”

“是是是。”

白雙雙松了口氣，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就算我很晚回來，也不可能去酒吧迪廳那種烏煙瘴氣的地方，敗壞咱們家族的名聲。”

“知道就好。”白晴雅揉了揉鬢角，緩緩站起身，“也就是你奶奶沒在這，不然的話，禁足一個月都算輕了！”

作為傳承五百多年的家族，白家家規一向十分嚴苛。

也就白晴雅生在現代，為人比較開明，只要女兒沒捅出特別大的簍子，睜一眼閉一眼就過去了。

如果白雙雙的奶奶，或者別的古板的長輩在場，敢凌晨三點才回來，肯定得照著家法處理，才能讓家族里的其余小輩服氣。

就在此時，白雙雙突然冒出一句話：

“對了媽，我最近看中了一輛限量版超跑，差不多在兩個億左右……”

話音落下。

白晴雅面無表情，重新坐回到沙發上，轉頭和大女兒四目相對。

十來秒后。

白雙雙率先繃不住，露出心虛的表情，美眸閃爍不定。

她口袋里只有三個億的余額，準備再找母親薅兩個億，湊五個億整。

因為從電話里她能聽出來，韓青梧拒絕得斬釘截鐵，說不定三個億都沒法說服她打掉孩子。

白晴雅正襟危坐，沉聲問道：“你是選擇自己坦白，還是明天我讓人去查？”

“事情是這樣的……”

眼看瞞不下去，白雙雙咬咬牙，最終選擇坦白。

一五一十地把自己闖出禍來，連累張藝賣金，包括韓青梧拒絕打胎的事，向母親全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