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是誰
書名: 斗破:我納蘭嫣然也未嘗不利!作者名: 藤椒爆米花本章字數(shù): 3724字更新時間: 2025-03-12 15:48:56
“吧?”
納蘭嫣然一臉黑線,甩了一眼那視線移開不敢與她對視的血瞳,轉身就欲離開,然而剛剛邁出半步,便是意識到問題所在,微微偏過臉,冷聲問道——
“怎么出去?”
或許是聽出來了那語氣中的怨毒之意,孤鸞劍不敢再含糊,連忙將實話供出:
“誒呀別生氣別生氣,其實本座是知道的,納蘭家的成人儀式不是巳時開始嗎?現(xiàn)在還有三個時辰呢,完全來得及的!甚至你還有余?;厝ハ词抡D一番!”
“真的?”
少女未曾回頭,語氣淡漠,沒有絲毫欣喜,顯然不打算輕易上當。
“當然咯,本座看起來是那種信口雌黃之人、啊不,之劍?何況本座連具體時間都記得,這不是說明本座還是非常在乎你對那成人儀式的看重嘛~”
聞言,納蘭嫣然緩緩轉身,嘴角揚起一抹看似和藹的笑意,柔聲道:
“那么,你又是如何預測到我的師父會去替我說情的呢?”
“...額”
少女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頓時讓劍柄上的血瞳微微一顫,連忙又將視線偏開,支支吾吾道:
“那個...嗯,好吧,本座的確是姑且沒記清時間,不過~你看這不是也沒出什么大事嘛~”
“哼?!?
少女冷哼一聲,別過臉去。
“誒呀~別生氣了嘛~”
孤鸞劍灰溜溜的湊近過來,一邊繞著少女周身轉著圈,一邊諂媚道:
“那——要不這樣吧,沒記好時間的確是本座的不對,予你些補償好不好~”
“這還差不多,”
納蘭嫣然余光撇了一眼瞇著血瞳的妖劍,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
“說吧,補償什么?”
妖劍揚起劍尖,指了指不遠處的蝕幽尊者,嬉笑道:
“嘿嘿,那個老頭兒的殘魂就歸你了,怎么樣?”
“?。俊?
納蘭嫣然眉尖一挑,佯裝疑惑道:“我剛才差點就打贏他了,要不是你出來打斷,他的殘魂早就是我的了,怎么還需要你給?”
“額這...”
沒有料到少女竟然完全不領情,孤鸞劍陷入了語塞,片刻之后,才試探性的說道:
“好像也有道理,那,那你想要什么,該不會是想要那斗氣傳承吧?”
雖然明明知道少女此時并沒有想這些,但是孤鸞劍還是提到了這件事,畢竟這牽扯到一件非常尷尬的事情。
云嵐宗歷代宗主所接受的都是斗氣傳承,出關之時皆是實力大漲,可眼前的少女,接受的卻是魂技傳承。
雖說若是把這魂技傳承的消息傳出去,恐怕別說西北大陸,就連那中州都會有不少人趨之若鶩的趕來搶奪,可問題在于——魂技并不會讓少女的斗氣境界增長,這個最直白的接受了傳承的展現(xiàn),卻是無法在她的身上體現(xiàn)出來。
這意味著,納蘭嫣然縱然經(jīng)歷了生死門的試煉,出關時的境界依舊與入關時別無二致。
再加上懷璧其罪,納蘭嫣然出關后也不可能大張旗鼓的去說自己接受了魂技傳承,這在宗門內尚且好說,畢竟可以適當將生死門內的經(jīng)歷透露一二,可到了三大家族聚會的成人儀式之上,定然會引來諸多議論,到時候就要由她自己費心來處理了。
孤鸞劍的話語的確讓納蘭嫣然陷入了沉思,不過她思索的,卻并非是上述這些問題。
感受到少女腦海中浮現(xiàn)的諸多思緒,血瞳微微一顫,眸光深處閃過一絲晦澀莫名的情緒。
納蘭嫣然沉思片刻,并未立刻回答是否接受,而是拋出了一個看似毫不相關的問題:
“那,只要我永遠不接受斗氣傳承,云、你主人的殘魂,便可以永遠在生死門留存?”
孤鸞劍一怔。
雖然在感受到少女的那些思緒之時,它能從中推測到她會提出這個問題,但是當她親口說出時,心中仍是泛起一絲異樣的波瀾,讓得它不知該作何回答。
“你...”
少女微微搖頭,輕聲道:“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者否?!?
一時之間,整片荒原仿佛都隨著孤鸞劍的沉默陷入了凝滯,血瞳之中的不解交雜著思索,直到片刻之后,才幽幽傳來一句低沉的聲音:
“的確,如若你永遠不接受傳承,那他的殘魂,是會永遠留存于生死門之中?!?
即便做出解答,但是它依然有些疑惑,雖然自己之前說了,只要接受魂技傳承,那么就視為放棄了斗氣傳承,但實際上那只是它提出的最后一個考驗,來確認眼前的少女究竟有沒有那份資格繼承自己的成名之技。
只是它的內心之中,確實是真的有一點...不想讓殘魂消逝的奢侈想法。
因為,它,其實就是——
“那,在我拒絕斗氣傳承之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在孤鸞劍陷入沉思之時,少女輕快的聲音忽然響起,血瞳抬眸望去,只見得納蘭嫣然的臉頰之上,此刻正微微涌上一抹溫柔的笑意。
“...你說吧?!?
血瞳微微顫抖,強作冷靜的說道。
納蘭嫣然點了點頭,猶豫片刻之后,最終還是輕聲問道:
“現(xiàn)在的你,究竟是云破天,還是司空茗?抑或是,兩者都有?”
劍身一震,血瞳之中閃過了一絲不可置信的情緒,旋即被它立刻壓下,緩緩變成了一分釋然,那妖異的聲音,此刻變得平淡起來:
“你...是什么時候開始察覺的?”
“不知道,或許是直覺吧?”
少女微微搖了搖頭,隨意的說道。
練習心劍的時間之中,雖然那承受斗技的痛苦讓她沒什么多余的心思去考慮別的事情,但是偶然看向那懸停在一旁的妖劍之時,她的內心還是會泛起一些思緒。
雖然一開始,她便猜到了是云破天的殘魂附著在了孤鸞劍之上,畢竟那妖劍口中熱愛搞怪的主人,偏偏和它的言行舉止一模一樣,但卻是無從證明。
但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多的碎片浮現(xiàn)于腦海,看似凌亂的線索,終究拼湊成一幅清晰完整的畫卷。
能登臨斗尊,再加上那一手同階無敵的魂技心劍,云破天在西北大陸之上定然已經(jīng)難覓敵手,可即便如此,他依舊未能護得那朝思暮想之人周全。
“‘父皇說了,如果你能踏臨斗尊,那他,便會考慮你的提親。’”
那時的云破天身份如何,不難推測。
二人在云嵐山之上擁吻之時,山巔仍是荒蕪之境,還沒有宗門建立的跡象,他自然便還不是云嵐宗的宗主。
一國皇女何其尊貴,能提出這等要求,并不為過。
可等昔日少年歷經(jīng)千險萬難,真正的成為斗尊,成為那斗氣大陸之上都有名有姓的強者之時。
卻只能抱著所愛之人的冰冷尸身,徒留遺憾。
最令人扼腕的,不是那些可望而不可即的天上星辰,而是當你終于長大,已經(jīng)不用踮起腳尖便足以夠到那樹梢之頂時,卻發(fā)現(xiàn)那枝葉之間的嬌花已然凋零。
當然,抑或是被他人捷足先登,采擷而去。
也許正是從云破天的遺憾之中,她窺見了自己前世的影子。
當那個自稱巖梟的少年在她心底悄然刻下痕跡,讓她這個從未對異性動心的女子,心湖泛起微瀾時,她才猛然驚覺——那朵曾被自己親手棄于塵埃的花朵,如今卻已盛開在別人的庭院之中。
一種名為遺憾的情緒,頭一次出現(xiàn)在了她的心中。
而當她在與魂殿天尊的交手之后,知曉生死門可以保留殘魂數(shù)以百年之時,立刻便想到了那絲可能。
云破天,是否便是帶著司空茗的殘魂,來到了這生死門之中呢?
“我很羨慕你,也很羨慕蕭炎。”
那妖異的嗓音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清爽而溫潤的少年嗓音。
納蘭嫣然心中微動,卻并沒有開口打斷。
“和那個總能在關鍵時刻力挽狂瀾的小子相比,我,甚至連一個合格的愛人都算不上。”
從“本座”到“我”,這一稱呼的轉變,無疑是對她猜測的承認。
血瞳遙望向遠方,語氣中帶上了幾分艷羨:“我羨慕他可以屢屢救所愛之人于水火,不至于讓自己成為那鏡里孤鸞;也羨慕你可以讓一切重來,以彌補那圓月缺憾。”
“...練劍五十載,所謂幾何。”
一句幽幽的感嘆之后,那少年之音并沒有如納蘭嫣然所想,去講述那兩人之間的故事,而是話鋒一轉。
“還記得嗎?那日我曾告訴你,接受魂技傳承,便無法再接受斗氣傳承?!?
“當時的我,的確存了幾分私心——”
他的聲音微頓,話語間帶上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意:“如果你在做出決定時有絲毫猶豫,亦或是對那斗氣傳承露出心動之色,我便會當場抹殺你的靈魂。”
殺意掠過,雖不濃烈,卻足以讓人心生寒意,顯然他所言非虛。
然而,納蘭嫣然則并未對這殺意有所反感,因為她知道,如果自己猜的沒錯,在斗氣傳承之后,那兩人的殘魂便都會和歷代宗主一般,真正的消失于天地之間,所以她也能理解——
“誒呀,我就是嚇唬她一下嘛,茗兒你干嘛老是這么關心她?”
孤鸞劍卻是微微一顫,那少年之音仿佛在和別人對話一般。
茗兒?
納蘭嫣然心中一動,自己猜的果然沒錯,與她共鳴的是云破天的殘魂,而這孤鸞劍之中,則是同時蘊含了兩人的殘魂。
想到這里,少女心中也帶上了一分好奇,對兩人之間發(fā)生的故事涌起了幾分興趣,畢竟那還涉及到一件關鍵的事——那便是為何云破天會被宗內高層避而不談。
“故事,還是交給你自己去發(fā)掘的好?!?
就在她思索之際,那劍身微微旋轉,少年嗓音倏然變得輕靈婉轉,竟變成一道少女之音。
“嗯?”
納蘭嫣然一怔,這個聲音她再熟悉不過,因為這便是她在觀看云破天的回憶之時,每每見到的少女之音。
“這是阿天的意思?!?
血瞳微微閃爍,流露出一絲溫和之意。
聞言,納蘭嫣然只得微微頷首,收回了那呼之欲出的疑問。
“之前阿天有不少得罪之處,望你見諒了。”
孤鸞劍之中,略帶歉意的聲音傳出,接著劍身微微一傾,似是作出了一副躬身之態(tài)。
“沒事沒事,”納蘭嫣然連忙搖頭道:“畢竟他是宗門前輩,也是為了我好,我能理解的?!?
當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心底多少還是有些發(fā)虛,畢竟她可是剛剛才給了這宗門前輩一腳。
不過,既然確認了兩道殘魂仍存于劍內,并且彼此能交流,她的心情倒也放松了些許,至少,事情還未朝著那最壞的方向發(fā)展。
似是也和云破天一樣能知曉納蘭嫣然心中所想,孤鸞劍的聲音愈加柔和:
“阿天只是嘴上刻薄,內心還是很溫柔的,之前的心劍練習,也是他專門費心為你——”
話音未落,劍身忽然一震,聲音也隨之一變,帶上了幾分羞惱:
“行了行了,少廢話!魂殿那老頭的殘魂你下次再來收吧,現(xiàn)在沒時間了?!?
聽出少年語氣中那點掩飾不住的窘迫,納蘭嫣然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輕輕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