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前夜
- 橫推世間,從看門小卒開始
- 睡覺的喵嗚
- 2347字
- 2025-04-01 23:25:58
“幾位大人,貧道之所以冒昧請你們留下,實(shí)為有要事需得告知。”
王府正廳之上,廣陽子端坐客位之首,笑意吟吟品了口茶。
在巡視完隱山會一應(yīng)準(zhǔn)備之后,南北兩方官員本就準(zhǔn)備告辭,誰料卻被留宿譽(yù)王府的道人給留了下來。
此時此地,除開先前幾人,還多了特意前來相陪的朱素媜。
廣陽子放下手中茶盞,環(huán)視疑惑注目自己的幾人,輕聲說道:“眼下雖是隱山會首次于道宮之外舉行,但鄙宮終究是方外修行之地,眾人又皆一心向道,是以無法派遣太多人手入世,因著此次僅來了貧道一人,還請各位諒解。”
看在坐幾位都了然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又才笑了笑:“往昔既在隱山之上,比試時的安危自然是由我等負(fù)責(zé),只是這次……”
廣陽子說得平平淡淡,但站在朱鈞熾身后的陳寧,卻是瞬間嗅出一股血腥味來。
不止是他,聽出道人未盡之言的另外幾人,也盡皆神情猛然一肅。
以往在隱山之上,每場比試都有道宮中人從旁看守。
雖說終是避免不了死傷,但確實(shí)也將死亡人數(shù)壓到了最低。
但今次,缺了手段非凡的道宮諸人,豈不是明擺著要死上許多人……
眼見廳中之人皆是微蹙眉頭,廣陽子仍是不慌不忙。
“宮主他老人家覺得過意不去,便叮囑貧道務(wù)必要告知各位。”
“除了盛會結(jié)束后,獲勝那方將得到的五十方修行門徑,此次每一場比試,咱們都會當(dāng)即給出一方門徑……”
嘶!
瞬間,廳內(nèi)倒吸涼氣聲便是此起彼伏。
這老道什么意思?
近段時日下來,陳寧通過和寒露閑聊,對這隱山會已是知之甚多。
以往,總共五十場比試,累計獲勝更多一方贏家通吃,拿走五十方修行門徑。
可按這老道眼下所說,憑空又多出了五十方門徑,而且還是每場比試完畢就給。
這不逼得本就積怨頗深的兩家……
徑直打出狗腦子來!
上一刻還在為許會增加的死傷人數(shù)致歉,翻臉卻又玩一手火上澆油?
之前從凌霄那里聽得,道宮不愿見到世間生靈涂炭,這才主動挑頭站出,不惜以珍貴的修行門徑為餌,將大爭化為小斗。
城內(nèi)見面之際,這廣陽道人自家也還在說,要散大難于不過方圓之間的比試場中。
眼前所言所行又是恰恰相反……
道宮這是意欲何為?
陳寧尋機(jī)瞄了眼崔杞,只見這位百花衛(wèi)當(dāng)家此刻也是一臉震驚,顯是并未提前知曉此事。
寒露曾言,大寒懷疑南縉說動道宮打破常規(guī)改換會址,這其中定是藏著什么謀劃。
此時從崔杞反應(yīng)來看,即使這兩家達(dá)成了某種協(xié)議,道宮也從中夾帶了自家私貨。
只是不知……對了!
五年前的淮揚(yáng)之戰(zhàn),四年前的壽陽之役,還有近兩年間的小打小鬧。
這些都足以證明,道宮多年來的付出并未能收到預(yù)料中的回報。
再加之北虞這邊還時常聽到“南下”的叫囂,會不會是因著這些……讓道宮心寒!
所以這才借著南縉的某種攛掇,順勢給這世間來個大的,讓兩方民間皆來看看,這隱山上的鮮血究竟是如何流淌的?
若這就是道宮的行事動機(jī)……那未免也太天真了。
一邊不過幾十上百的死傷,另一邊是國仇血恨,怎可能抵消得了?
陳寧這邊心閃如電,南北雙方各自主事人亦是這般,然而還不待他們消化完畢,老神在在的道人又輕飄飄丟出來個更為重磅的。
“宮主還說了,不如就將這入世的隱山會改為每年一次,便由大虞大縉輪流承辦。”
“這……”
“豈可……”
不理急切插話的崔杞大寒,廣陽子只是微一提聲,便將他二人的聲音徑直壓下。
“打從明年起,最終獲勝的那一方可得修行門徑……一百方!”
嘖嘖嘖……
這才是大手筆啊!
瞧見大寒崔杞不過稍一愣怔,旋即便是兩雙眼睛齊齊一亮,猛然迸出難以抑制的貪婪與狂喜,陳寧不由暗自冷笑一聲。
這就叫做陽謀吧。
整整一百五十方修行門徑,南縉北虞哪能忍住不接。
可要為之付出的代價呢?
讓各自年輕一輩的潛力流血喪命,來做那天下太平的犧牲。
有句話是怎地說的來著……凡是要求你顧全大局的,一定是犧牲你的利益來顧大局的……
陳寧穿越而來,原本就是局外之人。
既然身在局外,自然便能看透道宮的打算:無非便是透支兩方的戰(zhàn)力儲備,行的正是釜底抽薪之計!
這般盛會只需接連辦上個幾年,南縉北虞即使再想打甚大仗,在高端戰(zhàn)力上也是難以為繼。
從這個角度出發(fā),或許還真能達(dá)成道宮的期許。
大寒崔杞等人身在局中,自然逃不過道宮的算計,或者說,他們實(shí)則也看穿了道宮所謀。
但是他們會怎么想?
值得!
道宮那些修行門徑可不是甚新生的道,有用無用功效如何……盡皆是些未知!
道宮能拿出手的,都是實(shí)打?qū)嵔?jīng)過驗(yàn)證的修行門徑。
能修、能戰(zhàn)、能勝!
只要能連續(xù)獲勝幾次,手中握著這些門徑,待再休養(yǎng)生息幾年,那戰(zhàn)力自然便補(bǔ)上來了。
不過是能修行的人嘛。
還怕生不出來么……
看著神情逐漸轉(zhuǎn)為堅定,隨即匆匆告辭離去的幾位高官背影,陳寧心中莫名涌上一股凄涼。
還特娘的當(dāng)真是大道無情,視眾生為棋子呵……
……
……
入夜,朱鈞熾自從用完晚膳后便一直悶悶不樂,兀自關(guān)在書房之內(nèi)發(fā)呆。
如此呆坐個把時辰,他才猛然起身,徑直拉開房門。
門外,佩刀值守的陳寧當(dāng)即轉(zhuǎn)過身來:“阿熾,怎地還不睡覺?明日可是又得早起……”
“阿寧,教我用刀吧!”小胖墩神情肅然,一瞬不瞬地看向陳寧。
這抽的是甚瘋?
陳寧疑惑問道:“怎地突然想學(xué)刀?”
“他們!他們怎可如此……”朱鈞熾猛地伸手斜指,也不知他控訴的是誰,“輕賤我大虞兒郎的性命!”
原來,他也聽明白了啊……
“若是真刀真刀于戰(zhàn)陣上為國朝廝殺,雖死而無憾!但怎能將人好似猴一般逗耍?”
“修行門徑確實(shí)珍貴,可、可……我不知該怎樣才說得清,反正我憋得慌!”
“我想學(xué)刀!既然無法阻止這一切,身為天家子弟,便和大虞兒郎們一同赴死……至少心中不虧!”
“這隱山會,他們不可能讓你上場的。”
“我!”朱鈞熾慢慢低下頭,說話的聲音也是越來越小,“我知道的,只是恨自己,無力扭轉(zhuǎn)這一切啊……”
陳寧盯著拳頭捏緊的朱鈞熾,好似看到前世自己還在讀書時,犯錯被老師逮住時的模樣。
他不知不覺笑了笑,輕聲說道:“想學(xué)……我教你啊。”
朱鈞熾聞言猛然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陳寧,一雙眼睛瞬間煥發(fā)光彩。
“便教你繡春刀如何?”
“好!這繡春刀之名,本王可是仰慕許久了,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