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艾米到中央廣場的教堂，隨后赫爾曼和法比奧兩人，朝著格雷文的住處而去。

格雷文的住處，靠近鎮子的正中心。

說起來，這里距離秘銀商會，只隔了一條街道。

從外面看去，二層的石質的房屋出現了崩塌的跡象，大大小小的裂痕，爬滿了磚瓦縫隙。

根據衛兵的報告，在格雷文的住處發生了爆炸。

當時在深夜，附近的鄰居都感受到了劇烈的響動。

因此，衛兵第一時間收到了消息。

然而，當衛兵長帶著手下趕到現場時，還是撲了個空，只能在附近捕捉到殘留的魔力波動。

爆炸發生在地下室內，唯一的好消息是，并沒有引起過于嚴重的后果……

當然，對于格雷文自己來說，并不是這樣。

而壞消息則是，爆炸幾乎掩蓋了一切，只剩下一具焦胡的尸體，還有各種破碎的器械。

幾乎拼湊不出任何有用的線索。

赫爾曼摸了摸下巴。

以鎮上自由民的普遍收入來計算，通常數年下來的積攢的積蓄，才只夠置辦一間茅草屋。

這還是盧塞恩鎮作為西南境的樞紐，手工業者的整體收入較高。

而根據衛兵的調查報告，格雷文出身平平，一人獨居。

要不是周邊的鄰居，差點都無法辨認其身份。

同時，格雷文也沒有牽扯到商行、商會一類的組織，應該只是普通的手工業者。

能買的下一間二層石質房屋，還帶了一間地下室，這家伙的錢財，總不至于是大風刮來的。

這幾日，赫爾曼深感金幣的來之不易。

本來已經盡量減少了花銷，從哈別倫身上得到的錢幣，還是消失的飛快。

貴族和商會一手握著生產資料，另一手握著定價權，普通人就算爭破了頭，還不是要乖乖等著被吸血。

要是沒點不正當的經濟來源，格雷文不可能如此富有。

接著，赫爾曼詢問周圍的鄰居，得知格雷文平時很少露面。

不過，經常有朋友照顧他，為他送一些大大小小的生活用品。

周邊的鄰居就算有什么事情，也聯系不到格雷文。

那家伙一般生活在地下室里，似乎上面精致的兩層完全就是擺設，不管你怎么敲門也沒有反應。

赫爾曼思索片刻，看來，事情的關鍵就在那間地下室內。

格雷文很有可能在進行某種秘密的活動，需要避開外界的注意。

而這一切，又被這場爆炸所掩蓋……

他搖了搖頭，暫時還不能直接下定論。

接下來的調查方向有三條路，格雷文的“朋友”、來路不明的經濟，以及爆炸的現場。

前兩者，隨著格雷文的死亡，恐怕很難有什么進展。

看來，只好進入地下室內一探究竟。

赫爾曼來到屋內，很快就找到了半掩的活板門。

他向法比奧問道：

“你詳細調查過地下室嗎？”

法比奧搖了搖頭。

“格雷文的案件，和第二起案件發生在一前一后。當時，我的精力全放在另外的案件上，那一次險些就追到了巫師，只差一點點……”

他緊緊握著拳頭。

“只可惜，我的魔力在黑夜中發揮不出力量，這才被那名巫師壓制?！?

拉開活板門，嗅到一股淡淡的刺鼻味道。

這么多天過去，爆炸殘留的氣味仍未消散。

赫爾曼向來對怪異的氣味較為排斥。

他翻出一塊麻布，對折后圍住口鼻，在后腦勺的位置打了個節，充作簡陋的口罩使用。

他率先順著扶梯爬了下去，地下室的空間并不高大，成年人站立時，抬起手臂就能觸碰到天花板。

四周漆黑一片，難以視物。

朝前走了兩步，腳下傳來破碎玻璃和金屬片的摩擦聲。

法比奧緊隨其后，一邊回憶道：

“后面的兩天，我都在恢復魔力，所以只從衛兵的報告中了解個大概?！?

他手中魔力涌動，凝結成一道道光團，散落在地下室的四周，將這里照得通亮。

引導術，本是光明魔法中最低階的存在，能夠制造一道光束，持續照明。

在法比奧四道魔能環，以及獨特魔力的加持下，卻擁有翻天覆地的提升。

借此得以看清地下室的情況。

中央的水槽，似乎使用了特殊的材質，就算處于爆炸的正中央，仍然完整地保留了下來。

水槽當中，一大片干燥的殷紅極為醒目。

想來，昂貴的染料可不會出現在這種地方，多半是廉價的血液……

難道是什么祭祀用的血槽不成？

天花板上懸掛的魔法燭燈早已失去作用，墻壁上掛著幾根熄滅的火把，應該是衛兵留下的。

除此以外，墻壁上還有一些沖擊的痕跡，部分石磚被震落，露出里面粗糙的石壁。

赫爾曼的目光掃過整個房間，最后停留在角落。

這里還有一個裝置，保持著相對完整的形態，只是外殼出現了不小的凹陷。

他撿起一塊石頭，隔著石頭嘗試觸碰裝置，也不見什么回應。

“這是魔導器？”

赫爾曼向法比奧確認。

法比奧一樣被這個裝置所吸引，皺眉說道：

“沒錯，從外形來判斷，應該是魔導鍛爐，是生產魔導器的基本工具。只不過……平民無權持有魔導器，哪怕是毫無威脅的魔導器也不行?！?

有些魔導器蘊含強大的威力，例如魔導弩炮。

只需要按下機栝，就連普通人，都能發揮出完整的力量。

不論是騎士修習數十年的技藝，還是法師最為優秀的血脈和天賦，在其面前都會黯然失色。

因此，人族的各國都嚴厲禁止魔導器的流通。

在帝國內，只有幾個特許的家族，可以參與魔導器的研究與制造。

這些家族，或許就是當初魔導器的一批受益者。

眾貴族也不介意為他們敞開大門，吸納進入上層，并且扶著他們的手，一起再次把門關緊。

說不定，這些家族還會多補上幾顆釘子。

在長期的打壓和嚴格把控之下，魔導器在民間成了難得一見的寶物。

偶爾流出一件魔導器，都能引起哄搶。

一件流落市面的魔導器，往往能掀起軒然大波，不論富商還是小貴族，都會不惜重金追逐。

“這些魔導器，也在衛兵的報告之內？”

赫爾曼看了眼身后的法比奧，隨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