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鐘指針悄然劃過一點。

但對于東京這種超級都市來說，屬于夜晚的時間才剛剛開始。

歌舞伎町的某昏暗角落傳來了陣陣歌聲和吉他聲。

因為條件有限，所以此時羽川涼只能采用他唱一句，黑川夢子跟一句的原始方法進行教學。

但不得不說，她在這方面的天賦的確超乎常人，不僅以很快的速度將歌詞記下，還能獨自判斷在某個地方采用怎樣的唱法更加合適。

音準得宛如虛擬歌姬一般的同時，還具有完美的感情融入……

這讓羽川涼不禁贊嘆，她簡直就是天生的歌姬圣體！

簡稱，就是歌姬吧！

經過大約二十分鐘的粗淺磨合，他感覺她的水平已經和原唱有了近八分神似。

此女恐怖如斯，日后必成大器！

……

隨著最后一句歌詞落下，二人皆流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呼……這下絕對沒問題了！”

羽川涼第一次從她臉上看見了發自內心的開心笑容，于是忍不住多欣賞了幾眼。

“準備好了那我們就準備出發吧，找個人多點的地方。”

一邊說著，他一邊將吉他小心翼翼收入吉他盒，然后穩穩拎在手中。

“你這身衣服，會不會有些危險？”黑川夢子看了一眼他身上的高中制服，“要不我把你的大衣先還給你？”

“不行，現在晚上氣溫低，你要是凍著了可不好，乖乖穿著吧，我自有辦法！”

只見下一秒羽川涼忽然扯開制服上的領帶和排扣，直接把制服外套也脫了下來！

他里面還穿了一件普通灰色衛衣，雖然單薄了點，但以他的身體素質扛這一小會應該不成問題。

脫下來的DK制服被塞到了黑川夢子手里，和剛才披在她身上的大衣一樣，還帶著些許溫度。

但就這么拿在手上肯定不太方便，于是她尋思了一下，決定將它系在腰上。

像系鞋帶一樣，將兩個袖子在身前打個結，便能穩穩牢固住，有種又加了條裙子的感覺。

這樣兩件衣服在自己身上，溫暖感一下子增加不少。

但還裸在外面的一部分腿依舊有些受罪，她決定等賺到錢了，一定要給自己買條厚點的襪子穿上。

冬天裸腿這種傳統，到底是哪個聰明蛋發明的！？

二人走了有一陣，直到羽川涼忽然回過頭，“黑川同學，你看那邊那個路口怎么樣？”

他指了指不遠處一個熱鬧的T字形路口。

“可以呀。”

這應該是附近一帶最為熱鬧的地方了，路上人來人往，四處燈光閃爍，路旁還有木長椅可以坐，很合適的環境。

于是二人選定這里，將吉他拿了出來。

此時深夜還游蕩在街上的人，大都是加班勞累了一天的社畜，還有許多因為各種原因陷入迷茫而在此尋歡作樂的年輕人。

這類人群和他們接下來要演唱的《幽靈東京》這首歌的風格或許會很相契合。

在即將演奏之前，二人彼此默契地對視一眼。

和剛才練習時不同，此時面對來來往往的陌生人群，開口是一件格外需要勇氣的事情。

確認搭檔那邊沒有問題后，羽川涼輕喊了一句，“sei~no！”

帶摸索那假噠咩~

咳不對，搞錯了。

羽川涼不小心彈錯了開頭，隨后在她那幽怨的小眼神中，趕忙重新調整再次開始。

“燦然と輝く街の燈り，対照的な僕を見下ろす?~”

憑借著黑川夢子那獨特空靈的嗓音，她剛一開口，便瞬間引來了周遭好幾位路人的注目。

如同夢子第一次聽羽川涼彈奏的時候一樣，人們起初聽前兩句還覺得沒什么，只感到這首歌風格挺獨特，但隨著旋律和歌詞繼續鋪墊，便漸漸察覺到了端倪。

其實到高潮副歌之前的這段時間，是最容易讓聽眾流失的階段，但幸運的是黑川夢子是個十足的美少女，而且羽川涼自己也是難得一見的陽光清純帥氣男高……

二人硬生生憑借著顏值優勢，成功讓聽眾們多了幾秒鐘的耐心，撐到高潮爆發的那一刻！

喝得醉醺醺、在路上勾肩搭背的社畜大叔們忽然停止了互相吹牛，目光分外整齊地投向了他們這邊。

在街上漫無目的閑逛，想尋找些許刺激和樂子的年輕男女，在聽到那特別的歌聲后，也漸漸停下腳步駐足。

就連一直熱情攬客的站街小妹們，一時間也紛紛暫時摸魚，抱著好奇的目光悄悄往這邊圍過來。

“今日だって獨り東京の景色に透ける僕は，幽霊みたいだ?~”

“失うことに慣れていく中で，忘れてしまったあの願いさえも?~”

同樣的歌詞，但從黑川夢子這位專業型選手的口中唱出，其魄力和情緒感染力頓時提升了整整一大截！

刺目燈光下頹廢的陰霾、宛如幽靈般孤獨的一個個人，不甘之中蘊藏的振奮……

不同的人聽到這首歌，或多或少都會誕生出屬于自己的理解。

可能是被生活磨平棱角，夢想褪色的遺憾；也可能是無人在意，不被關心的疏離孤獨；又或者是沉浸在紙醉金迷中，逐漸迷失的純真自我感……

歡快抓耳的旋律之下，道出的是無數人內心深處的那一絲苦楚和辛酸，共鳴感便自然而然的隨之而生。

當歌曲逐漸走向尾聲時，二人面前的吉他盒忽然發出“叮當”一聲脆響。

有人投來了硬幣。

一個之后，緊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其中給的最多的是一位渾身酒氣的大叔，他邁著搖晃晃的步伐，直接走上前豪邁地往盒子里丟了幾張大額鈔票，同時嘴里還一邊叨叨“小姑娘唱的不錯嘛……”

除此之外還一些人沒投錢，但也真摯地為他們送來了掌聲。

此時的羽川涼心情大喜過望，沒想到這初次演出竟然這般順利。

別說回家的車費，這一首歌賺來的賞錢都夠他們倆搓頓好的了！

“涼，大家似乎還想聽我們繼續彈，你會什么別的曲子嗎？”

她這話一出，羽川涼頓時尷尬住了“呃……這個要不算了吧……啊！你快看那邊，有巡查員過來了！”

一聲輕呼后，他光速收拾好吉他，然后拉著夢子的手開溜。

二人前腳剛走，后腳就恰巧有一個穿著制服的巡查員進入這個街口。

當他看到這里突然圍了一大群人的景象時，一時間也有點懵。

發生神魔事了？自己是不是錯過了一個業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