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里的手機響起，楚胭霜止住眼淚，看到備注“瀟灑哥”才想起來之前護士說的話。

她趕忙接起。

“還在醫院嗎？我來接你。”

“在……”，楚胭霜剛說出一個字，就被謝昭玄輕咬了一口唇瓣。

接收到警告的信號，楚胭霜連忙改口：“在外面，不在醫院了，我等會自己回去就行。”

電話那頭默了會：“好。”

電話掛斷，謝昭玄指著南瀟的備注問：“瀟灑哥是什么意思？”

楚胭霜心下一顫，息屏，一邊穿鞋，一邊敷衍回答：“沒什么，就是普通的備注。”

“那你給我的備注是什么？”

想起給他的備注，楚胭霜耳根一紅，把手機護在懷里，迅速起身，與他擦肩而過：“我要回去了。”

謝昭玄長臂一撈，扣著腰肢拉回來：“好了，不鬧你了。外套穿好，我送你回去。”

在楚胭霜面前，謝昭玄向來好脾氣有耐心，還任由她拿捏。

她不說，他不會強求，但他有得是辦法。

倆人前腳從休息室出來，后腳醫生辦的門就被人推開了。

來人穿著一件V領白襯衫和A字裙，知性又溫婉。

“謝爺，聽說你今天來我們醫院了？”

女人話說一半，才看到一米八七的謝昭玄身后還躲著個才一米六一的楚胭霜。

“姐姐？你怎么在這？”

來人正是她的妹妹楚依諾。

楚家有一千金和一養女，真千金是楚胭霜，養女是楚依諾。

但在外人眼里，她們倆的身份是對調的，因為楚依諾獨得楚家夫婦的寵愛，而楚胭霜連身份都不配得到正名。

這也造成楚胭霜在看到來人時就第一時間后退到謝昭玄身后。

因為在楚依諾面前，她是自卑的。

但還是被發現了。

她輕輕抿唇，退后幾步和謝昭玄拉開距離，聲音細弱如絲：“來檢查。”

楚依諾大方得體一笑：“姐姐下次來檢查可以找妹妹我，我也算得上是這家醫院名列前茅的婦科醫生。”

楚胭霜長而敲的睫毛煽動幾下，垂下眼瞼：“妹妹謙虛了。”

看著謝昭玄全程盯著楚胭霜看，連半個眼神都沒分給過自己，楚依諾眼底迅速閃過一抹寒氣，而后笑顏如花的上前，從包里拿出紅色請帖，上前幾步遞給謝昭玄。

她動作自然地站到他們中間。

兩人被分開。

楚依諾：“下個月是家母生日，受其所托，來給你送請帖。”

驟然聽到陌生又熟悉的人，楚胭霜的臉色瞬間煞白，毫無血色，手指不受控制地顫抖，緊緊揪著衣角。眼神空洞而驚恐，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拉扯進那段黑暗的回憶。

偏偏楚依諾擋住了謝昭玄看向她的視線。

謝昭玄食指和中指一夾，接過請帖，語氣疏離淡漠：“還有事？”

楚依諾搖頭，但沒有要走的意思：“謝爺，你今天怎么來我們醫院了？”

謝昭玄隨手將請帖擱在桌上，慢條斯理地解開袖口的扣子：“例行交流。”

楚依諾點頭：“你是要去參加周三后的那場學術交流嗎？”

周三都是謝昭玄來他們醫院交流的固定日，也是他的死規矩，從無破例，所以除此之外，楚依諾想不到他為何會打破規矩。

謝昭玄不想和她廢話，沒再回答，語氣帶有不耐：“沒事就出去。”

楚依諾掛在臉上的笑僵住，強撐著說：“謝爺記得來生日宴就行。那我先帶姐姐回家了，正好我們兩姐妹已經有段時日沒見了，敘敘舊。”

就在楚依諾手剛碰到楚胭霜衣袖時，謝昭玄開口制止：“楚小姐的檢查報告還沒出來。”

言下之意，楚胭霜還不能走。

楚依諾訕訕收回手，她知道這位爺向來冷淡無情，若是想要強行帶走楚胭霜，謝昭玄不會顧及她的臉面，她高傲的皇冠絕不能在楚胭霜面前被摘下，只能壓下心里的不甘：“那行，我先走了。”

醫生辦內再次安靜下來。

謝昭玄這才發覺楚胭霜狀態不對。

“怎么了？”

溫柔有力的聲音把楚胭霜拉出恐懼，她定了定神：“我沒事，先走了。”

謝昭玄見她這樣，也沒再問，拉著她的胳膊把人拽回來，接了一杯溫水放在她手里：“把水喝了，我送你回去。”

楚胭霜沒拒絕，聽話喝水。

謝昭玄趁機背身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消息。

【查查楚胭霜和楚家是怎么回事？】

等他再次回頭時，楚胭霜抱著空水杯，眨巴著大眼看他。

呆萌又可愛。

謝昭玄抬手掩笑，牽起楚胭霜從專用電梯離開。

一路上相顧無言。

但楚胭霜看著椅子上的軟墊、頭頂的星空、以及車內的巧克力和零食，一顆心五味雜陳。

這些……都是她喜歡的。

心中五味雜陳。

車在南家老宅外停下。

楚胭霜沒有著急下車：“謝昭玄，我們已經分手兩年了。”

聲音很輕，一陣風就能吹散。

她垂著頭，雙手不自覺地在身前交握，手指不安地來回扭動，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謝昭玄沉默地看了她幾分鐘才開口：“你想說什么？”

楚依諾鼓足氣：“我是有夫之婦，我們應該保持距離，不然容易讓人誤會。”

謝昭玄反問：“什么誤會？”

楚胭霜垂眸不語。

謝昭玄似笑非笑道：“我不是你，沒那么濫情。”

楚胭霜心中泛酸，但還是努力順著他的話說：“我是濫情，所以我們不要再見了，就像這兩年一樣，各過各的，互不相擾。”

謝昭玄氣紅了眼，咬牙道：“楚胭霜，你是真有本事氣我。即便是像我說的那樣，當你的小三，你也要拒絕我？”

“南瀟到底有什么好的？你對他那么死心塌地？”

一字一句，猶如刀疤劃心上，眼淚順著鼻頭滑落，楚胭霜心里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被一聲聲質問擊得煙消云散。

她張了張嘴，喉嚨里發出幾乎破碎的音節，卻拼湊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語。

謝昭玄強壓下心頭的怒火，聲音沙啞：“楚胭霜，兩年前你就甩過我一次。”

楚胭霜心口酸澀難耐，每一口呼吸都帶著刺骨的痛，但她只能任由那無盡的痛苦與不舍在心底肆意蔓延。

是啊，兩年前，她就狠心丟過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