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門之外的衛暉和常遇春接到了李平的命令。

衛暉立刻點齊了一萬名將士，他率領這些將士朝著南面的王甯而去。

常遇春和趙澤開始整編張士誠的兵馬。

天長之中的一萬名鹽丁，如今只剩下了不到一千人。

其余之人，或已葬身火海，或已被各處城門之外的定遠軍斬殺。

……

李平、郭寧蓮、常遇春和趙澤共同率領著一萬多名兵馬，將天長城圍得水泄不通。

城中的大火已經徹底失控，整座城池正在化為灰燼。

時不時有爆鳴聲傳來。

慘叫聲不絕于耳。

……

定遠軍圍觀著大火。

火光將他們的臉面照得透亮。

……

約莫半個時辰之后，城中的火焰漸漸熄滅。

白煙縷縷。

焦味刺鼻。

城外的定遠軍等待著李平的命令。

李平繼續等待了一刻鐘。

一刻鐘之后，他率領身后的將士，一齊緩步進入天長城。

城中尸橫遍地，只是這些尸體都已被燒焦。

當李平、郭寧蓮、趙澤和常遇春等人來到一處土宅子之時，他們看到了張士誠。

張士誠被五十多名鹽丁護衛在中央。

中央有一口水井。

水井周圍五丈之內，都已被井水澆透。

這口井，是張士誠能活下來的原因。

李平看了看張士誠身邊的五十多名親兵。

這些親兵皆面露絕望。

張士誠哈哈大笑，齜牙咧嘴道：

“李平，你這狗賊，竟然用如此卑鄙的手段來坑害本王！”

“你會被天下豪杰所不齒！”

李平咧嘴笑了笑，他只是答道：

“張士誠，成王敗寇，將來這史書，是由我李平書寫的！”

“我若不坑殺你，便會被你坑殺。”

“你可以死了。”

李平扭頭看了一眼趙澤。

趙澤的面色一橫，他立刻帶領身周的幾百名刀盾手，朝著張士誠等人沖殺。

喊殺聲再次響起。

張士誠的親兵們發出悲憤的嘶嚎。

趙澤沒有詢問這五十人是否愿意投降，在他看來，李平的命令是殺光面前的所有人，包括張士誠！

“哈哈……李平，算你狠！今日本王做了鬼，來日，你我在陰間見面，本王再殺你一回！”

張士誠怒目圓睜，他恨得雙眼泛紅。

沒等趙澤殺到身前，張士誠便一頭栽進水井。

他將自己活活淹死。

……

李平的神色微變。

張士誠雖沒有平定天下的本事，但李平今日，卻見到了他敢于赴死的決心。

這令得李平微微觸動，他呢喃自語一句：

“誠王，若沒有我李平，或許你能多活許多年。你也能占據一大片土地，成為一個真正的王。”

張士誠投入井中之時，趙澤等人都為之一震。

只是，沒有李平和趙澤的命令，四周的定遠軍并不敢停止殺戮。

五十名親兵被砍殺一空。

血腥之氣彌漫四周。

李平朝著趙澤道：

“將誠王的尸身打撈起來，厚葬。”

趙澤點了點頭。他轉身帶人尋來了繩索、鎬鈀等工具，開始打撈張士誠的尸體。

李平等候于眾人的身后。

約莫一刻鐘過后，趙澤等人才將張士誠的尸體打撈而起。

張士誠已經沒了呼吸。

李平再次吩咐道：

“收殮誠王的尸體，將他的尸體暫且葬在東頭的山上，來日若有機會，再將他送回浙東老家。”

趙澤頷首稱是。

李平再道：

“趙澤，你留下收拾殘局，整編張士誠的潰軍。”

“常遇春、郭寧蓮，你二人隨我前往南面，與衛暉和王甯一起，共同迎戰南永貞！”

常遇春和郭寧蓮點頭稱是。

……

四面的夜不收來報：

北面并無元軍的蹤影；

東面的高郵府還未收到張士誠兵敗的消息，怕是仍舊沉浸在大敗定遠軍的幻想之中；

西面沒有任何風吹草動；

如今唯一對定遠軍有些許威脅的，便只有從揚州城郊外而來的南永貞；

滁州城的費聚分兵包抄南永貞，同時發兵夜襲揚州城。

……

李平沉思了片刻。

片刻之后，他率領一萬多名將士朝著南面行軍。

黑夜籠罩，曠野之上，山坳之間，有一條火龍快速南下。

這火龍由定遠軍手中的火把組成。

寅時。

李平的一萬大軍與王甯、衛暉的大軍徹底匯合。

定遠軍截堵南永貞的兵馬，達到了三萬人之眾。

在人數上，兩軍暫時形成了勢均力敵的態勢。

南永貞沒有立刻進攻定遠軍。

相反，他們開始安營扎寨，遠遠地與定遠軍對峙，他們甚至不懼怕從滁州城而來的定遠軍鎮南軍。

李平皺起了眉頭，他瞭望南永貞的大營，開口詢問起了衛暉：

“衛暉，你可有打聽到任何有關南永貞的消息？”

衛暉皺眉思索了一會兒，一會兒過后他答道：

“稟主公，據末將了解，這南永貞倒也有些才能，他麾下的這一支虎狼軍，曾是揚州城之外最具戰力的一支兵馬！”

“揚州城四周有謠言，說這南永貞將軍有王者之風，若是他反了，必然也能成為一方豪杰，甚至能平定中原！”

這話讓李平瞇了瞇眼。

李平繼續瞭望南永貞的大營。

南永貞的大營搭建得十分嚴謹。

大營之外有拒馬等工事，營帳之間也保持了足夠的距離，用以防止定遠軍火攻或者使用其他方式襲營。

李平詢問衛暉和王甯：

“衛暉、王甯，南永貞的大軍正是疲勞之時，你們可有探查，我們有機會襲擊他們的大營嗎？”

衛暉搖了搖頭，他回答道：

“這南永貞并非庸才，他的大營不好攻破；若是強攻，必然死傷慘重。”

“再者，末將聽聞這南永貞的軍中，有手銃、碗口銃等火器，甚至也有連弩等利器。”

王甯附和道：

“末將已令夜不收跟蹤了南永貞兩個多時辰，這南永貞極為謹慎，擅用火器。”

“他應當已經知曉，張士誠的大軍已經潰敗，那誠王也死在了天長城之中。”

“所以他才會停止了急行軍，命大軍修整，預備明日與我軍一戰！”

“他派出的夜不收覆蓋著方圓五十里的范圍，我們的夜不收，已經與他的夜不收交戰了數次，雙方互有折損。”

“這南永貞做得滴水不漏，四周并無地利，我軍與他的虎狼軍之間，只怕是有一場血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