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李平的安排，豁鼻山上立刻忙碌了起來。

十夫長齊勇調(diào)集了五十名士兵出山，開始為費聚尋找良配。

百夫長衛(wèi)暉并不是普通的百夫長。

李平將他任命為定遠軍“夜不收”的百夫長。

所謂“夜不收”，通俗來講，就是哨兵探子。

衛(wèi)暉的手下有了滿編一百人！這一百人全是機靈能干、身體素質(zhì)強，年齡在18到30歲之間的精英。

“衛(wèi)暉，豁鼻山一千多人的性命，全部寄托在你‘夜不收’的身上！”

“你需要給我盯住三個方向。一是北面，在橫澗山、濠州城與定遠城的必經(jīng)之路上，你需要布置至少三波夜不收，而且是三班倒，晝夜不停地給我監(jiān)視著他們！”

“每波夜不收，我建議是3人。三人組成一個小組。每個小組互不干涉，都需要獨立向我們匯報信息。”

“除了北面之外，你需要盯住的第二個位置，就是張家堡的驢牌寨。”

“你要給我盯好張洪將軍麾下的三千名士兵，他們的行軍動向和操練內(nèi)容，你們都要向我匯報。”

“另外第三處，便是定遠城。定遠城的重要性我不必多說，若是我們丟掉了它，那我們就成了無根浮萍、無家可歸了！”

李平在屋子里邊，慢慢給衛(wèi)暉講述著有關(guān)“夜不收”的安排。

衛(wèi)暉點了點頭，他用自己的腦子，牢牢記住了李平強調(diào)的注意事項。最后，他還不忘補充了一句：

“大帥，我見你十分重視那朱元璋，是否需要末將派人跟蹤朱元璋的隊伍，時刻向你匯報他們的動向？”

聞言，李平笑著點了點頭，孺子可教，他還未提及，這衛(wèi)暉便替他想到了這一點。

“嗯，你能想到這一點很不錯！”

“若你能監(jiān)視朱元璋的行軍動向，那自然是最好的！”

“我只留一匹馬在軍中，其他的馬匹，皆交給你的‘探子營’。”

“你去安排吧。”

“是，末將明白了，定不負大帥所托！”衛(wèi)暉跪了下來，他朝著李平行禮磕頭。

李平點了點頭，他開始思索戰(zhàn)馬短缺的事情。

加上衛(wèi)暉主動送上門的十六匹戰(zhàn)馬，實際上，現(xiàn)在的豁鼻山當(dāng)中，也只有25匹馬！

李平留下了一匹馬，所以他轉(zhuǎn)交給探子營的馬匹，也只有寥寥二十四匹。

衛(wèi)暉需要利用好僅有的二十四匹戰(zhàn)馬，監(jiān)控好橫澗山、濠州城、定遠城、驢牌寨和朱元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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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好夜不收的事情過后，李平便開始巡視豁鼻山。

孔宏和另外幾名百夫長繼續(xù)訓(xùn)練著定遠軍的士兵。

老人和女人們?yōu)槭勘鴤兿匆伦鲲垺?

小孩在山里奔跑。

幾縷暖陽灑在身上。

這幅景象，倒是驅(qū)逐了亂世的可怕和凄涼，讓人有種怡然自得的感受。

……

李平來到了一片新墳的墳頭。

這里埋葬著一百多名男人，這些男人都死于李平攻打豁鼻山的戰(zhàn)斗之中，其中自然也包含當(dāng)初的九名親兵。

兩百多名士兵正在為這些戰(zhàn)死的士兵修砌墳頭。

幾名識字的老頭，在每座墳前的木牌上，寫下了死者的名字。

每個名字的前面，都會加上“定遠軍”這三個字。

……

李平的到來，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眾人一起單膝跪地，朝著李平行禮。

李平的面色凝重，他對著一旁立木碑的幾名士兵說道：

“去找一塊大點的石碑，在石碑上刻上這樣一句話，‘定遠軍英靈長眠于此，凡擾者，定誅之’。”

“另外，墳冢修砌好了之后，我會安排全軍將士來此，共同祭奠我定遠軍的英靈們！”

“我定遠軍的好男兒，應(yīng)當(dāng)永垂不朽！”

眾人頷首沉默，幾名立木碑的男人躬身稱“是”。

李平走到了墳?zāi)怪g，他逐一為每一座墳冢添加一抔土。

所有人低下腦袋，恭敬地站立在原地。

大概半個時辰過后，李平才完成了添土的工作。

他退到最前方，然后朝著所有已經(jīng)死去的兒郎們單膝跪下。

這一幕令得所有人震驚。

眾人為之觸動！

古往今來，哪有上位者跪兵卒的先例？

李平的聲音回蕩在每一個人的耳邊：

“我李平不擅長廝殺，并非諸位兄弟的血脈親人。”

“但諸位用自己的性命護我周全，為我畢生之志添磚加瓦！”

“你們當(dāng)受我一跪！”

“諸位兄弟大可放心而去，凡我定遠軍戰(zhàn)死之英靈，我李平必撫慰其在世之親人！”

“我李平為天下人而戰(zhàn)，為我泱泱中華而戰(zhàn)！”

“諸位兄弟也是，你們?yōu)樘煜麓罅x而死，為民族強盛而犧牲！”

“你們將是我泱泱中華的不朽英靈！”

“你們之死，重于泰山，后世之人將永遠祭奠你們！”

語畢，李平頷首默哀。

現(xiàn)場的兵卒落下淚水，眾人齊刷刷地跪下，有人喊出一句：

“為大帥效死，為天下人而戰(zhàn)！”

這一句呼喊引起了大家的共鳴，所有人一齊大喊：

“為大帥效死，為天下人而戰(zhàn)！”

喊聲一浪接著一浪。

山邊的衛(wèi)暉聽到了吶喊聲，他的眼里泛起了淚花。

他想起了自己的爹娘和小妹。

去年冬天，爹娘被元軍砍了腦袋，小妹被活活折磨致死。

他便問：這天下是誰的天下？為何朗朗乾坤之下，容不下他的爹娘和小妹？

此后，他成為了流民。

他立誓：若有機會，他定要一把火燒了至正皇帝的皇宮，然后奪回自家的三畝良田，將自己的尸骨，埋葬在自家良田當(dāng)中……

在定遠城之時，他被李平的“與爾分田，安民天下”所打動。

如今，他被李平的“為天下人而戰(zhàn)”所折服。

……

衛(wèi)暉朝著李平的方向跪下，所有的夜不收一起跪下。

眾人一起磕頭。

衛(wèi)暉呢喃道：

“為大帥效死，為天下人而戰(zhàn)！”

呢喃過后，衛(wèi)暉帶著所有夜不收起身，朝著豁鼻山的北面隱去。

……

豁鼻山上，李平繼續(xù)梳理整頓著定遠軍。

隊伍的戰(zhàn)力和士氣快速提升。

老人和女人們歸集了所有能用的材料，為每一位定遠軍的兵勇們趕制著衣物和靴子。

有經(jīng)驗之人取山中的藤蔓和木材為材料，為所有人制作著護甲和盾牌。

李平收到了張洪和張曉瑩的信箋。

張洪言：驢牌寨糧草短缺，請主公調(diào)撥定遠城之糧救濟驢牌寨！

張曉瑩的信箋之上透露著焦急：

夫君外出已三日，何以不歸？

如今有紅巾軍將領(lǐng)朱元璋圍困定遠城，妾身盼夫君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