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七十三柄殘刀同時出鞘，一股肅殺之氣瞬間籠罩。

站在他們面前的曹彰，拿出匕首，直接劃破掌心，舉著流血的手，對著他們道：“重建霜牙，若違此誓，長生天棄我！”

他心中補了一句，長生天是你們的長生天，跟我沒關系。

“老卒飲血，方顯霜牙本色。”拓跋厲用殘缺的三指捏住刀背，渾濁眼珠突然迸出兇光，“出河谷前，得給兒郎們喂點葷腥。”

那個名叫宇文勇的斷腿老卒，猛地吹響骨哨。

尖銳聲浪響起，河谷四周驟然豎起百余面破敗狼旗。老卒們佝僂的腰背瞬間繃直，有人單手挽開三石弓，有人用斷腿卡住馬鞍。

他們竟在牧羊的破袍下藏著全套騎具。

“二十多年了，一直有王庭的斥候盯著我們這些老不死。”拓跋厲握緊彎刀，“正好拿他們祭旗。”

曹彰大驚，難道河谷四周還有人監視？

拓跋厲一聲令下，霜牙騎已呈雁形展開。最前排的老卒拋起牧羊鞭，羊群受驚奔逃的瞬間，三十七支毒箭破空而出。對岸草坡傳來悶哼，七個探子滾落馬背，咽喉插著的箭桿正滲出靛藍色毒液。

“走！”拓跋厲揮舞馬鞭，五百老卒卷起黃云。

他們殘缺的鎧甲在疾馳中碰撞出詭異韻律，像是銹蝕的刀劍刮過白骨。

曹彰策馬到拓跋厲身邊，大笑：“霜牙騎甲天下，果然如此！”

“別小看我們這些老不死！”拓跋厲邊策馬邊道，“三公子要打鮮卑王庭，我們至少號召鮮卑七部支持。”

曹彰大喜：“老英雄，不減當年！”

……

草原，拓跋部。

曹彰勒馬停在牙帳之外，身后五百老卒也齊齊停住。

牙帳里沖出數百青壯，齊齊挽弓搭箭。箭頭涂抹的牛糞灰，是鮮卑人驅逐惡客的儀式。

“讓拓跋突那崽子爬出來！”拓跋厲策馬而出。

他殘缺左手突然甩出個物件。那東西在空中劃出弧線，重重砸在那數百弓箭手前，竟是個刻著霜牙紋的青銅馬鐙。

箭陣騷動，為首一人顫巍巍捧起馬鐙：“是...是二十年前戰死的拓跋首領的...”

“老子拓跋厲，還沒死呢！”拓跋厲連連爆吼，“當年老子跟著檀石槐單于踏平扶余時，拓跋突還在他娘胎里喝羊水！”

箭陣后方傳來驚呼。

身披狼皮的拓跋突剛掀開帳簾，拓跋厲已策馬撞翻三名護衛，殘缺彎刀架在拓跋突的脖子上。

“拓跋部的規矩...”拓跋厲刀鋒壓出血線，“見霜牙符如見單于金箭！”

雄壯的拓跋突直接跪下：“老首領，你可回來了！”

“哼！”拓跋厲冷哼，“你小子這些年，沒本事啊，被魁頭壓的死死的。”

拓跋突喉結滾動：“是我無能！可魁頭大單于有令...”

“去他娘的魁頭！”拓跋厲猛地揮刀，“他背叛了老單于！”

“你回來了，一切聽你之令。”拓跋突拜道。

拓跋厲冷冷的吐出五個字：“隨我攻打王庭！”

“是！”拓跋突抬起熾熱的雙眼，“鮮卑的狼，寧肯死在沖鋒路上！”

“用不著死！”曹彰策馬上前，嘴角含笑，“是請諸位...共分王庭金帳。”

……

從拓跋部出來，曹彰心潮澎湃，他知道，自己找霜牙騎，找對了！

“接下來，去宇文部。”拓跋厲指了指斷腿的宇文勇道，“他是宇文部老首領。”

曹彰朝著宇文勇抱拳：“拜托了！”

“我們可以幫你打王庭。”宇文勇冷冷道，“但是，你們漢軍不能占據王庭。”

曹彰霸氣的揮揮手：“放心，我們此次北伐的目標是烏桓！”

他轉身指了指身后的莫護跋，笑道：“莫護跋首領，還有軻比能首領，都是你們鮮卑人，現在也支持我。你們內部的事，我們不干涉。不過，你們可是答應我重建霜牙騎的。”

“我們會遵守承諾。”拓跋厲道，“但是，霜牙騎只能是鮮卑人。”

曹彰微微皺眉：“為什么？”

“我們有我們練兵的法子。”拓跋厲道，“你要不放心，霜牙騎的挑選，你來，只要是鮮卑人，身體符合我們的要求就行。而且，霜牙騎的將領，都由你任命。我們這些老不死，只管訓練。”

曹彰爽快答應：“好！”

大不了就當雇傭軍嘛，就像明朝朱棣旗下的朵顏三衛。

暮色蒼茫時，到了宇文部。

營地驟然響起急促的牛角號。三百名宇文騎兵從氈帳后涌出，為首的年輕人金環束發。

他就是現任首領宇文護，當他看清宇文勇時，大驚失色，揚鞭直指：“叛徒也敢回來？”

宇文勇擲出彎刀，殺氣騰騰。

“老子這條腿，”他拍打著空蕩的褲管，“是替你們這些崽子斷在彈汗山的！當年老子帶三百死士斷后，讓你們這群軟蛋能從魁頭的包圍里鉆狗洞逃命。”

宇文護和他身后的人，齊齊低下了頭。

宇文勇用斷腿猛夾馬腹。戰馬吃痛人立而起時，他殘缺的右掌亮出半枚青銅兵符：“認得這個嗎？”

年輕首領駭然失色，那是宇文部傳承百年的調兵符。

“當年老子帶走兵符，是不想讓你們摻和魁頭的篡位陰謀！”宇文勇怒喝。

終于有四個老人顫抖著匍匐在地，接著，一個接著一個跪下。

“擂鼓！聚兵！”宇文勇聲音如雷，“宇文部的兒郎，隨霜牙騎殺回王庭！”

……

塞外某處，曹軍大營。

曹操一路按照記號挺進，在此處休整。

中軍大帳，曹操與郭嘉，還有諸將正看著行軍路線。

“報——！”帳外馬蹄聲混著鐵甲錚鳴。

許褚挑開帳簾，鉆了進來。他身后跟著的，是風塵仆仆的莫護跋。

“參見司空。”莫護跋一拜，“屬下奉三公子之命，帶來最新諜報。”

曹操微驚，揮手：“快講！”

“三公子已得七部狼旗。“鮮卑漢子目光如火，從皮襖夾層扯出段染血的羊皮，“七部盟誓血書在此。”

腥氣彌漫的皮卷上，七枚帶部落圖騰的指印圍成猙獰狼頭，正中赫然是曹彰用陌刀刻出的“曹”字。

張遼驚呼出聲：“這才七天！三公子竟收服了七個鮮卑部？”

其余諸將跟他一樣的驚詫表情，只有曹植面色晦暗。

莫護跋繼續道：“兩天天后，魁頭要在狼神崖會盟鮮卑各部。三公子會帶領一千虎豹騎和鮮卑七部守住狼神崖北邊，請司空再遣三萬虎豹騎從南邊攻打狼神崖。”

曹操目光掃過，冷問：“狼神崖距此多遠？”

“輕騎一日夜可達。”徐晃悶聲應答。

郭嘉連連大笑：“三公子這是要...咳咳...關門打狗。”

曹操卻縱聲長笑：“霍驃騎八百驍騎破匈奴。今日子文五百霜牙收鮮卑七部，哈哈哈，吾之冠軍侯也。”

……

ps：二月月底了，多余的月票甩給我啊，別浪費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