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陽關。

城門口，田疇帶著軻比能，還有眾將士列隊而站。

今日，他們要迎接司空曹操和他率領的大軍。而曹彰，已經在昨日率領那一千虎豹騎，趕往盧龍塞了。

朔風呼嘯而過，不遠處傳來雷鳴般鐵蹄聲，大軍如一線大潮洶涌而來。

曹操的倚天劍鞘輕叩馬鞍，望著城門前那頂醒目的鮮卑狼皮大纛，眉頭微皺：“漁陽關守將是田疇吧？他何時學會與胡虜為伍？”

“按說，三公子也應該在城中。”郭嘉面色蒼白，聲音很弱，不過已經不咳嗽了。

意氣風發的曹植笑道：“三哥開路，莫不是迷路了？”

他身旁的楊修嘴角微微揚起，瞇眼看向近在眼前的漁陽關口。

“司空駕到……”虎衛軍的唱喝聲中，城門口所有人齊齊參拜。

參拜之后，田疇和身披漢式鎖子甲的軻比能疾步上前。

軻比能的耳垂還掛著鮮卑骨環，胸前卻已佩上曹軍虎符：“長生天在上！鮮卑軻比能應三公子之命，歸附司空。”

曹操的玉扳指突然攥緊馬鞭。

才到漁陽關，就有鮮卑部來降，還與曹彰有關，曹操也驚疑。

“稟司空，三公子為我報仇，救我部族。”軻比能繼續道，“他是大英雄，鮮卑勇士愿效忠他。”

“三哥倒是把霍嫖姚的本事學全了。”曹植笑著打馬出列。

他眼角余光掃過面色發青的楊修，顯然，他們都不知道曹彰竟然有這本事。

“劫糧道、焚連營、斬敵酋！”田疇滿臉敬佩，“三公子在三日內，收服鮮卑一部，與軻比能聯手，滅了漁陽關外一萬烏桓鐵騎。”

他把曹彰這幾日的行動，快速大概講了一遍。

許褚，張遼等一眾武將，齊齊大驚。

曹操面色自豪，放聲大笑：“好，好個黃須兒！”

“城中百姓都感激三公子。”田疇繼續道，“他為百姓復仇了！”

說完，他抬手指向關外草原上矗立的青石碑，碑文在夕照下泛著鐵青：“建安十二年四月，虎豹騎校尉曹子文立。”

曹操連連大贊，心中卻驚詫，黃須兒也會收買人心了。

“子文，他人呢？”曹操環視一圈問。

“稟司空，三公子率領一千虎豹騎已在昨日趕往盧龍塞。”田疇回道。

……

大軍進關，諸將布防后，興奮的聚在一起。

漁陽關的甕城門口，許褚的鐵戟重重頓地：“三公子這一仗，打的痛快！”

他蒲扇般的大手指向城頭懸掛的烏桓狼旗，那旗桿上還插著鐵霜的半截狼牙棒。張遼擦拭著自己的大刀，聞言笑道：“突襲烏桓糧倉，用的是火攻。這份機變，頗有司空當年官渡焚糧的氣魄。”

張郃默默撫過城墻箭痕，望向鬼哭澗的方向：“引蛇出洞，前后夾擊，三公子有的不僅僅是勇武啊。”

于禁正色接口：“對時機把握，可不像是剛剛領兵的將軍。”

眾將的議論聲被北風卷上城樓，營帳中的曹植，停下了手中的筆。

火把映得楊修的面容忽明忽暗：“公子可曾見那青石碑？三公子也會收買人心了。”

“三哥的確跟以前不一樣了。”曹植微微皺眉。

楊修淡淡一笑，指尖蘸水在案幾畫出幽州地形圖：“屠滅一萬敵騎不過癬疥之疾，真正的功勞，是能幫司空運籌帷幄，攻下柳城。”

曹植攤攤手，眉目舒展：“德祖放心，有你在，我不會著急。”

此刻，中軍帥帳。

郭嘉裹著狐裘，坐在火堆邊上，笑道：“三公子這把火，燒的不只是烏桓糧倉。軻比能部歸心，我們在鮮卑族也插下了一顆棋子。”

曹操把玩著鮮卑骨箭，微微含笑：“黃須兒學會用胡虜制胡虜了。他成長了，當年我收黃巾兵，也是這般年紀。”

帳外大風驟急，郭嘉咳嗽著攏緊狐裘：“此戰過后，三公子在軍中威望...咳咳...”

曹操朗聲大笑：“哈哈哈，那還差得遠！”

……

盧龍塞。

曹彰的虎豹騎剛過甕城，便見城頭連弩齊轉。

一個雄壯漢子站在城頭，玄鐵重甲綴滿狼牙，按劍的手指骨節泛白：“來將何人？”

“閻將軍，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曹彰陌刀突然劈斷飛來的冷箭，“虎豹騎校尉曹彰！”

守將閻柔，瞳孔微縮。

他當然知道曹彰乃是司空曹操的三子，可不知司空之子，怎么會突然來到這盧龍塞。

盧龍塞一帶，是他閻柔的地盤。

在這亂世，他自己聚攏人馬，抵抗外族，守境安民，逐漸形成自己的勢力。官渡之戰前，他遣使曹操，獲封護烏桓校尉。

表面上，他是歸順了曹操，實際上是獨立的。

“請三公子進城！”閻柔朗聲道。

他看曹彰不過一千騎，暗暗松口氣。

曹彰率軍進了盧龍塞，作為穿越者，他知道史書上有閻柔這么個人。但是，具體事跡就不清楚了，并不是什么大人物，他也記不得了。

閻柔熱情的迎接了他，設宴款待。

中軍帳內，羊皮地圖被炭火映得焦黃。

閻柔的佩刀始終橫在膝頭，說起盧龍塞外的局勢：“鮮卑步度根有一萬控弦之士，上月剛劫了我的糧隊。”

他指尖劃過地圖上密密麻麻的三角形標記，“這廝用漢人俘虜當人盾，強攻不得。”

曹彰擰了擰眉。

這步度根是鮮卑部一個首領，投靠了烏桓，在這一帶搶掠。

看上去，這閻柔是個將才，若是能收服其心，那這幽州北疆也會安穩。

“將軍，司空令我巡邊，就是要解決邊疆之患。”曹彰道。

閻柔眸光陡然銳利：“司空是要征伐烏桓了？”

曹彰心中一凜。

北征烏桓，這事要不要告訴閻柔？他要是把消息泄露出去，那就誤了大事。可就算不說，閻柔也會懷疑。

“是！”他點頭道，“大軍這會兒應該過碣石了，可父親擔心西邊鮮卑各部有異動，特令我來巡邊。”

閻柔高興的站起來，語氣激動：“我怎么沒收到消息？如此，我可策應司空啊。烏桓之患，必定要除，否則，以那蹋頓之才，遲早雄霸北疆。”

“將軍，我這不是來傳信你了么？”曹彰攤手一笑。

閻柔舉起酒杯：“三公子來的正好，我本想向塞外進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