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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又見咒瘟

也就在這時。

屋外頭忽然響起一聲大喊。

“走水啦!”

聞言,陳峰頓時一驚。

也不去管羅威如何了。

即刻便沖出屋門。

隨即施展《青鶴步》。

輕輕一躍。

躍至半空,再借墻上一點一踏。

便門也不開,沖出了宅院。

此時駐地內(nèi)各處都亮起了不少燈火。

亦有人影竄動。

但引人注目的。

還是一起沖天大火。

“那是……食堂方向?!?

陳峰當(dāng)即轉(zhuǎn)向。

健步如飛,一步一丈。

很快便來到了大火面前。

此刻已然有不少幫眾,在水源和大火間來回奔走。

也好在駐地建在了黑水湖邊上。

更搭建了不止一個引水點。

陳峰于是也找了一個足有半個澡桶大的大桶。

直接抓起便走。

“陳領(lǐng)隊?!?

來到一個引水點。

正好遇到了分配到他手下的那幫人。

“救火要緊!”

“是!”

眾人再度投入救火奔走中。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加入。

火勢很快得到控制。

不到兩刻鐘。

大火便被徹底澆滅。

這也多虧了幫眾各個身強(qiáng)體壯,更有武者參與。

不過。

火是滅了。

食堂卻也沒了。

只剩下黑黝黝一片半壁殘垣。

……

“嘭!”

“今夜巡守的誰?為何沒有及時鳴鐘?”

“敢如此玩忽職守,真當(dāng)我大江幫執(zhí)法堂不存在嗎!”

駐地大堂。

總執(zhí)事羅成正在上首大發(fā)雷霆。

“報……報總執(zhí)事。是羅威領(lǐng)隊的那幫人。”

底下人這么一說。

大堂忽然一靜。

羅成也罕見地收住了怒火。

只是依舊面沉如水。

此刻,陳峰坐在末座,只冷眼看著這一幕。

羅威、羅成,自然是羅家的人。

兩人似乎還是叔侄關(guān)系。

而羅家在大江幫,也算是開幫元老家族了。

原本黑虎幫還默默無名時。

河口集鎮(zhèn)。

最高武力也只是羅威這一內(nèi)練二層。

而隨著黑虎幫崛起,又站出了一名第一境第三層武者。

大江幫才不得不也派出了羅成,這一內(nèi)練,氣境三層的武者坐鎮(zhèn)。

不過。

為何恰巧又是羅家人呢?

——這河口集鎮(zhèn)。

怕早已被劃入了羅家的地盤。

只是名義上,依舊是大江幫的地盤罷了。

也不知道。

這是幫內(nèi)的利益劃分,還是羅家的自作主張……

陳峰坐在座位上,手指輕敲著扶手,一邊思緒發(fā)散著。

“羅威呢?”

羅成依舊面沉如水。

“回總執(zhí)事,羅領(lǐng)隊還沒來?!?

底下人繼續(xù)說道。

“混賬!那還不快去叫他過來!”

羅成大喝一聲,也不知是說的羅威,還是底下人。

底下人趕忙領(lǐng)命而去。

然而,只過了片刻。

便見那人又匆匆趕來。

“總執(zhí)事!總執(zhí)事不好了!羅威領(lǐng)隊馬上風(fēng),死了!”

……

翌日。

關(guān)于羅威領(lǐng)隊馬上風(fēng)死去的消息。

傳遍了整個駐地。

同時也包括了羅威的生活作風(fēng),房事秘聞等等信息。

而之所以能傳播如此迅猛。

自然是因為羅威身為領(lǐng)隊的身份。

以及他內(nèi)練二層的實力。

如此身份實力之人。

竟會死于馬上風(fēng)?

這種反差信息往往最吸引人。

“這下好了,羅威又小又快的消息,恐怕整個大江幫都要知曉了?!?

集鎮(zhèn)客棧。

靠窗酒桌。

胡姓大漢邊喝酒邊笑道。

“這下胡老弟的風(fēng)頭可是被搶了?!?

徐姓中年亦是笑呵呵道。

“我要那風(fēng)頭作甚!”

胡姓頓時瞪了徐姓中年一眼。

不過很快,他又轉(zhuǎn)頭,看著另一側(cè),正安靜吃飯的陳峰,開口說道:

“昨夜那羅老頭也是有病,不分青紅皂白,就指責(zé)陳老弟沒看顧好鄰居同僚,他羅威堂堂一個二層武者,還需要人看顧?這特么像話嗎?我看這整個羅家啊,都有??!”

“欸欸,胡老弟,聲音高了啊?!?

一旁的徐姓中年,見周圍有不少客人都轉(zhuǎn)頭看了過來,急忙提醒道。

“高了怎么了,高了……我還不能低一點嗎……”

胡姓大漢下意識想反駁,但見眾人目光頻頻望來,他也不想平白惹事。

于是聲音很快低了下去。

“算了,不與腦疾之人計較。”

一時他們這桌也安靜了下來。

陳峰依舊在安靜吃飯。

只是在聽到胡姓大漢方才所說時。

他眼睛也不由瞇了起來。

‘這羅家,確實有病,而且病得不清?!?

‘只是,那羅威,真的會是馬上風(fēng)嗎?’

陳峰想起昨晚隔壁的些微異常。

感覺事情并沒有那么簡單。

而很快。

陳峰的感覺便應(yīng)驗了。

就在羅威死后的第三天。

整個河口集鎮(zhèn),都爆發(fā)出了不少死于馬上風(fēng)的事件。

且各個是男方死去,女方無事。

事情鬧得很大,居民們開始人心惶惶。

而這事,很快也傳到了大江幫駐地。

“諸位請看,這便是在一戶人家里找到的?!?

駐地大堂內(nèi)。

一名郎中打扮的老者。

手指著地面,草席上的兩樣事物。

向大堂周圍人介紹道。

此時大堂內(nèi)。

將中心草席圍了一圈的。

基本都是駐地坐鎮(zhèn)的武者,或是管事。

他們看著地面上的事物,無疑不露出或驚異、或厭惡、或恐懼之色。

陳峰亦在其中。

他看向地面,眼神凝重。

同時也在努力克制自己,保持內(nèi)心平靜。

正因為。

那草席上的兩樣事物。

赫然便是兩張不斷擺動的人皮!

人皮上密密麻麻爬滿了扭曲咒文。

這不就是當(dāng)日清水村所見的咒瘟人皮嗎?

此時。

便聽那老郎中繼續(xù)道。

“老朽翻遍醫(yī)術(shù),也沒找到此物描述,卻不想在一本醫(yī)論雜經(jīng)上,看到此物。”

“隨后,老朽更是從家?guī)煹摹恫∮洝分?,看到了相關(guān)的記載?!?

“此物,聽聞多從深山大林中來,山中之人皆稱之為‘咒瘟’?!?

“便如字面意思,此乃一種瘟疫,但卻是以情緒為傳播?!?

老郎中話音一出。

四周圍著的人頓時被驚得紛紛后退。

“莫怕莫怕。”

老郎中趕忙安撫。

但四周之人,卻是說什么也不敢上前一步了。

無奈,老郎中只得繼續(xù)道:

“家?guī)煂Υ擞羞^研究,說此種瘟疫,并非只有一種,而是根據(jù)人之七情六欲,各有不同?!?

“就如河口集鎮(zhèn)這次,對應(yīng)的便是‘色欲’,若人有此欲,便會被感染,繼而欲念高漲,無法自制?!?

“我想諸位,也不會對老朽,或這兩張人皮起了色心吧?”

老郎中樂呵呵捋著花白長須,還有心情開玩笑。

但眾人卻沒有一人笑得出來。

不過也沒有人敢打罵這老郎中。

皆因為老郎中是從蔡家請來的坐鎮(zhèn)郎中,無論醫(yī)術(shù)還是名氣,或是背景都不小。

“曾老還是快些把如何防治、如何切斷傳播之事說說吧。”

還是羅成忍住不耐,開口說道。

“莫急莫急?!?

老郎中再度緩緩開口。

“方才老朽說了那些,想必各位有心里有數(shù)了?!?

“只需保持內(nèi)心平靜,不起色欲,便可避免傳染。”

“而對于武者來說,便更簡單了?!?

“鍛體境武者,自身氣血便可沖散其身上疫氣,只要不行房,或自瀆即可?!?

“氣境武者,更可聚氣于眼,可模糊感應(yīng)到瘟體所在,而使用內(nèi)氣沖刷身體,也能有效驅(qū)除疫氣感染。”

“不過,亦不可行房?!?

“行房無藥可救!”

“自瀆亦是!”

老郎中鄭重地重復(fù)道。

他交代完后,又指了指地上擺動的兩張人皮。

“此二物乃瘟疫源頭,須得盡快燒毀處理掉?!?

“還有先前因中風(fēng)而亡的男子家庭,也須得盡快控制起來方可,莫要使疫氣擴(kuò)散?!?

“可派內(nèi)氣武者前往驅(qū)散?!?

老郎中剛交代完。

便見羅成忽然臉色一變。

“曾老,你是說,那些中風(fēng)而亡的男子,都會變成……變成這般人皮,化為瘟疫源頭?”

羅成急忙問詢。

“不止如此,男子之妻,若再與他人行房,亦會再度傳播?!?

曾老繼續(xù)補(bǔ)充道。

“什么!”

但曾老剛說完,便見羅成老臉劇變。

當(dāng)即盤坐起來,運轉(zhuǎn)功法,用內(nèi)氣沖刷己身。

有武者見狀,頓時反應(yīng)過來。

于是偷偷將內(nèi)氣運轉(zhuǎn)至雙眼,朝羅成一望。

“嘶——”

他頓時抽氣一聲。

而見得他這般模樣。

在場眾人。

包括曾老。

都是臉色古怪。

陳峰也是想明白了什么。

和胡姓大漢面面相覷。

“不對!羅威的遺體,昨日是否運回羅家了?”

陳峰忽而出聲。

“不好,還有其兩名妾室!三個源頭!”眾人也是反應(yīng)過來。

“快,放信鴿通知總堂!”

……

而時間回到前一晚。

羅威遺體送至羅家。

羅家四房的大院,各處便開始掛上了白綾。

當(dāng)晚。

羅威靈堂前。

原本跪守靈堂的兩位妾室,卻不見了蹤影。

而靈堂屏風(fēng)后。

“小叔子,不要只吃一顆嘛~”

“好好,都吃~都吃~”

“還有我呢~”

“都有~都有~”

清冷靈堂,此刻竟也春色宜人。

而此番春意。

也不止在羅家播散。

此前運送羅威遺體的漕船。

共23人。

除兩名妾室外,皆是男子。

有人食髓知味。

有人上了青樓。

有人下了私窯。

不一而足。

如此。

疫氣在無人察覺之間,四下散播。

所謂“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而世間竟有以此為傳播途徑的瘟疫。

也不知是人為,還是天降。

陳峰也無從探究。

他也無力探究。

忙活了一整天。

直到黃昏。

他才回來宅院。

獨自坐于宅中庭院的石凳上。

靜靜無言。

他此刻的內(nèi)心卻不像表面那般平靜。

咒瘟的再度出現(xiàn)。

重新勾起了他不好的回憶。

也令他對這個世界的神異更為忌憚。

哪怕從曾郎中口中得知。

外練武者的氣血,可以沖散接觸自身的疫氣。

但他依舊心中沒底。

看不見。

聞不到。

觸不著。

未知便是最大的恐懼,最大的威脅。

“或許,只有成為內(nèi)氣武者,才能破開眼前的迷霧?!?

陳峰嘴中喃喃道。

同時心中再次涌起沖動。

——他想再兼修一門內(nèi)氣功法。

不是等外練突破三層。

而是先兼修再說。

至少。

也要先修出內(nèi)氣,能凝聚雙目,看破疫氣所在。

“若只修出內(nèi)氣的話,想來也不會浪費太多時間?!?

“如此我還能得到看透疫氣的能力?!?

陳峰瞬間打定主意。

修!

而且他也選好了。

就去敖氏武館,花二十兩,修他們傳授的內(nèi)練功法。

這是最方便快捷,且便宜的辦法!

唯一的問題。

便是兼修需要花費更多時間。

不過對于陳峰來說。

時間可以大量縮短。

所以問題也不大。

想通了這點。

他便打算明日去請一天假。

順便回去看看陳蕓狀況如何。

——今早飛鴿傳信回城后。

這邊怕飛鴿出意外,又安排了幾艘快船載人去總堂通報了。

而陳峰也趁機(jī)寫了兩封書信。

托人交給了范堂主和陳蕓。

里面都詳細(xì)記述了關(guān)于咒瘟的事情。

范堂主那封。

陳峰還拜托他幫忙關(guān)照一下陳蕓。

至于陳蕓那封。

陳峰也只是囑咐其多加注意,時刻保持冷靜,避免與他人過多接觸。

信里講明了利弊。

陳蕓也不是個弱女子。

又有過咒瘟經(jīng)歷。

想來,是會明白的。

翌日。

陳峰早早便到駐地。

想找羅成這個總執(zhí)事請假。

沒想到。

羅成竟然不在。

好在問了胡姓大漢,他告知了原委——

“羅老鬼今天一大早就走了。”

“你不知道吧,羅家出大事了?!?

“羅家四房的人,全染了疫氣,其中染病最重的羅威族弟,也死于馬上風(fēng)了,而且,還是死在了那個妾室身上,嘖嘖嘖……”

胡姓大漢的聲音,意味深長。

陳峰只覺無語。

貴圈真亂啊。

隨后他也不多想,只跟胡姓大漢交代一聲。

便也叫了艘快船,沿江回城。

回城的船速慢了些。

不過畢竟是快船。

不到三刻鐘,他便到了。

“停船!”

過水關(guān)時。

檢查力度明顯增強(qiáng)。

哪怕看到是大江幫的船只。

也被即刻叫停。

好在陳峰有更新的白蛇堂武者令牌,也持有許可文書之類的。

登記后,便被允許通過了。

不過陳峰還看到了。

有一名內(nèi)練武者。

站在關(guān)隘上對船上之人打量了一段時間。

陳峰知曉內(nèi)幕。

見這般嚴(yán)格。

心中也微微松了口氣。

這說明城內(nèi)還不至于大亂。

等船靠岸。

回到碼頭。

他們一行人又連過了幾次檢查。

才最終被允許入城。

陳峰于是連忙回到家中宅院。

叩響門環(huán)。

里頭先是傳出一聲磕碰響動。

緊接著,才有一道略顯低沉,壓著嗓子,分不清男女的聲音傳來。

“誰?有事?”

不過,陳峰還是聽出了陳蕓的一些音色。

“姐,是我?!?

“小峰?!?

也是直到這時,陳峰才真正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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