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學問
- 化圣千年,諸天卻已無神佛
- 飛魚清夢
- 4577字
- 2025-02-13 23:57:51
沈原重新走回去。
有圣氣護體,可保性命無憂。
千年轉瞬即逝,神州大地滄海難尋,包括東海,北方陌虞,甚至于南疆諸地,皆是變化巨大。
如今更多的是邪魔遍地,邪祟重生,不管是大盛的大法血門,還是天地之間的心魔,更甚至于還有不少番外妖魔化人,皆是達到了鼎盛之態。
遍地邪魔肆虐,妖魔鬼怪橫行,源于諸天無圣無仙。
如此便也不難理解,為何如今整個大盛王朝,亦是需要凌安侯這樣的人在行誅魔。
包括道門正統的玄一道,長生道,萬相道,都是秉承著斬妖除魔,誅殺邪祟的準則,四處廣收道統,分遍九州,更甚至摩羅寺這種百年古剎,亦有高僧在下山誅魔。
可謂是天地千年,顛倒乾坤,邪魔之盛,已到了正氣難彰的鼎盛之態。
不僅僅有大法血門以血肉筑長生,更有縱幻道這等番外妖人滲透橫行,亦有煉尸之人,為禍四方,禍害百姓,各種旁門左道,紛紛盛起,已至禍亂。
“首要之急,依舊是盡快入侯府,達到大宗師境界。圣器洗滌,立宗丹,都才是最要緊之事,其他的我小心之下,想來不會有太大問題?!?
只有盡快恢復修為,弄明白自己當年入鎮魔棺的事情方是重中之重。不弄清楚,他心中難安,除此之外,就是師門情況。
眼下有一道圣氣在身,便有性命保證。
只要不祭出這一道圣氣,那么就可以有護體金光,還可以以圣氣紊亂天地之力。
除非他哪天護體金光被震碎,或者是他主動祭出這道圣氣。
否則,他就可以有足夠的保證可以讓自己逢兇化吉。
云霧撥開,天氣似乎幾分晴朗,空中已有清澈之意。
沈原重新倒在地上。
“今天此事一過,此地想來香火也會多不少,大家都會猜測,是誰殺了那個邪魔歪道。”
“以百姓的想法,應該會有人說是不是圣人顯靈了之類……”
沒多久,有人開始緩緩蘇醒。
同樣的,唐天定也是很快醒來。
玄境的他甚至是最快的。
望著周圍一片空白,氣霧氤氳,唐天定愣了一下,猛然起身。
一手帶著一個人,當即騰空而起,往山下而去。
……
山下。
等候的其他侯府護衛,蘇醒之余,同樣還未回神。
“侯爺,這,這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快,先把這兩個人放馬車上面,回府再說!”
“是!”
先行帶著女兒和其他人回府方是要緊。
周圍紛紛有人討論。
“啊!這是怎么回事,我之前看到凌安侯和別人打起來了,那人血氣沖天,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可是沒多久,我就昏迷了。”
“天地之間血氣突然濃郁!剛才有人說是什么邪氣侵蝕!”
“竟有如此之事!簡直太可怕了!快跑快跑!”
不遠處,本來準備下山的國公之子萬顧溫,同樣是口中呢喃。
“奇了怪哉,怎么就暈過去了呢,當時好像是天地之間,突然血氣極重……”
剎那之間。
白里山其他百姓逐漸醒來,大家皆是口中議論紛紛。
一開始,凌安侯在山上和人爭斗起來,多少都是有人看到了。
幾個回合,還沒等大家看明白,就都被這天地侵蝕的血陣影響,從而昏迷無聲。
如果要說有其他人,那就是只看到了,沒多久整個山上打雷不斷。
更有甚者,再說是不是圣人顯靈,打雷把壞人劈死。
與此同時,馬車之內。
沈原被人放在墻邊,清楚感覺到馬車之中的沉穩。
各人體質不同,自己眼下晚點醒來亦無大礙。
不然剛才要是讓他自己走下山……那倒也麻煩。
察覺到馬車的寂靜,緩緩睜開眼。
旁邊一道身影緩緩傾斜,倒在他身上。
趴在自己兩腿間的少女,眉目如畫,呼吸均勻,冰肌玉骨的肌膚吹彈可破。
太極宗講究任何事都順其自然。
而他則是較為特殊。
修行精進極快,得恩師指點,言其三十年內有機會達到雷仙,享千年之壽。
不過心性過穩,若是有所牽掛,一路修行,容易引來紛雜,遭至心魔更甚,惹來劫難,除非修出圣心。
孰輕孰重,亦是一看便知。
于是他便對外宣稱,以匡扶天地正氣為己任,誅殺邪魔為職責。
后來無牽無掛,直接二十年化圣,得千年之上壽元,誅邪蕩魔,諸天之下,圣人之中,無人及他半分。
沒多久,身上邪魔之氣出現,于是只得入鎮魔棺困千年。
至今男女之事,并未有之。
同樣不會想得太復雜。
而如今,他要在侯府修行,為解千年之局,更是自知分寸。
他扶著對方的腦袋,準備把此女扶起。
少女恰好在此時動了動身體,同樣是緩緩睜開一雙明亮如月的眼眸。
“這是……”
少女神情幾分茫然,還沒有從發生之事回過神來。
旁邊男子捧著自己的頭,自己就躺在他大腿上。
眼眸掃過,發現是在熟悉的馬車中。
“我們昏迷過去,后來聽說陣破,你我二人,便是都被送下山,想來是你父親帶我們下山,我剛才聽到他在外面和人說話,你便倒在了我身上,我就準備將你扶起?!?
一切問題講解詳略得當。
“原來如此?!碧平獎x那明白。
剛才自己姿勢明顯是滑落姿態,所以對方伸手準備將她扶起來并沒有問題。
至于其他復雜心思,若是有之,還扶什么頭?
她本就是聰慧之人。
一念及此,起手掀開前面簾子。
雷霆閃爍,雨水磅礴,天幕接連一線。
父親在前方騎馬而行,神色警覺的望著周圍,邊往長京城而去。
周圍十余騎伴隨。
前方是府中的老管家駕馭馬車。
唐姜心里懸著的一顆心,轉而放下。
大雨磅礴,雨聲巨大,她掀開簾子,無人注意到。
“如此說來,眼下是陣法破了,我們得救了……之前在山上,是有人救了我們嗎?”
“是不是被人救,倒是還不清楚。隱約聽人說,好像是圣人顯靈,打雷劈死了他?!?
“還有這種事?”
唐姜不禁一陣錯愕,打雷劈死,何其罕見。
“沒準?!鄙蛟c了點頭。
“劈死了好!壞人就該天打雷劈遭天譴!”
唐姜當即深深地吸了口氣,重重的沉聲道。
“此人如此殘忍無道,不死不足以平民憤,被雷劈死更好?!?
自古邪魔歪道不為人所容,更別提還是不拿無辜百姓的命當回事的。
如今一切塵埃落定,就算是有人追根究底,又如何會知真實情況。
或許也會有人猜測,是有其他人出手。
但,誰又會猜到是他。
“剛才我滑落到你身上,可有撞了你?”
沈原搖了搖頭。
“姑娘身姿輕盈,不至于此?!?
“那就好?!?
唐姜松了口氣。
若是自己撞到,當是自己的不對,如何還能追究所謂的其他?本就是自己有錯在先。
見旁邊之人安安靜靜,一種潤物細無聲之感撲面而來。她本不愿再打擾,只是想起來一事,加上大雨傾盆,遂低聲道。
“我生病后,我父親囑咐別人不能隨意靠近我的馬車,眼下雨聲劇烈,我可否與你說一些事?我家侯府雖大,便也人多眼雜,倒不如眼下與你問清。”
對方想來是要說之前心印之誅的事。
大雨磅礴,除非圣人之力,可以掩蓋天地之力,否則難辨聲音。
右手一抬,將體內圣氣氤氳而出。
圣氣不需祭出,同樣可以紊亂天地之力,讓別人不能用任何法術。
靠不進,且無法用法術聽音。
如此,便是最為妥當。
即使靠近,如此雨聲,不用法術,同樣只能聽得到雨水磅礴。
“你我二人對下口供,倒也是妥當,以免入了侯府你在疑問出現,尋我問話。”
少女神情一喜。
“我便是有此意,說起來,你對我還有救命之恩,我先謝過沈大哥?!?
“姑娘言重,你我相互解毒,此事不算什么?!?
“不是這事。”唐姜眨了眨眼睛,低聲道。
沈原饒是心思百轉,竟然一時間沒領會過來。
“你忘了?我跳水里,你救我的,這是另外一回事?!碧平⑽⒁恍?,少女容顏璀璨如花。
“當時若不是沈大哥救我落水,我已經淹死,這豈不是另外一件事?”
沈原一陣啞然,原來對方說的是這個。
“原來是這個,小事一樁?!?
“那我父親從小就教我,知恩圖報,不能裹挾他人所以此事,我自不可輕忘。”少女笑了笑。
“往后若是沈大哥有什么需要幫忙,便是尋我就可?!?
對方性子十分灑脫自然,推脫倒是顯得自己擰巴。
他點了點頭,對于如此灑脫的人,他自然也是幾分愿意親近,他本就是個隨心之人,行事無畏,于是跟著道。
“既如此,那我恭敬不如從命,先謝過唐姑娘,既唐姑娘此時老話在提,那在下也說一下。救你之事不可告訴他人,否則引來禍端。心印之誅,本就是絕癥,無人可解,你我二人的秘密,都要守住才行?!?
唐姜知對方是小心之余提醒自己。
“明白,你看我之前在山上我父親旁邊,便都什么都不說。”
之前此女連在父親面前都沒透露,便也知對方是識輕重之人。
“我能否再問你一個問題?”少女繼續低聲道。
“你且問?!?
沈原見她幾分小心,遂說道。
“我眼下沒其他問題,我自不好隨意尋你,以免冒犯。但若是有事,亦會尋你?!?
少女聞言心里欣喜,城里的讀書人迂腐得很,只會推三阻四,倒是不如這人隨心。
“那我是不是也要擔心冒犯?”她眨了眨眼睛。
這舉一反三,像是學到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沒學。
“有話相談和無話硬找自然不同。”
沈原搖了搖頭,閑談之下,便跟著輕輕一笑。
“若是冒犯,那豈不是天天人人都在冒犯?”
少女臉蛋一紅。
“倒也是。”
她心里暗道,此人之前說四處學武,不像是有學問之人,沒想到總能言之有理。
我讀書不少,怎么到他這里反而看著土土的?
她卻是不知,千年前太極宗之人,每一個出世,皆有治國理政安太平之力,怎么可能不善言談。
“說起來,我記得你把我頭貼過去,體內像有氣息流動,印記便沒了。我平日里都是一人在家,因病不出,便常喜多看書,所以對于這些奇怪之事,皆是有所好奇,就是沒見過有這種方法,貼額頭治病?!?
大盛王朝以武立國,開國一百年,繁華昌盛,可是并不排斥鬼怪之說和其他雜談,未曾禁其言。
可以說是開國至今,都是給到了極大的百姓去鉆研諸多其他事情的機會,也是大盛王朝能延續百年的最大根本。
但好像也因此,讓邪魔有了進一步的可乘之機。
沈原思忖之間,倒是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做答。
當時他感覺到體內還有圣氣沒被死氣侵蝕尚有殘留,所以剛好用這一招,打開對方天靈的玄庭將對方毒氣吸出來,從而達到以毒攻毒的效果。
對方根本沒有打開玄庭,達到通天徹地。
沈原是以圣氣而出,才能不讓對方受傷的前提下,打開對方玄庭。
這些自然是不能講的。
“獨門密法,若是說出,豈不是欺師?”
亦是實話。
唐姜一聽,點了點頭。
“那我就不再問你了,省得你為難?!?
雖無其他表情,卻是幾分黯然。
沈尋想到萬一她到時去查根問底,沒準容易適得其反,引來其他人的猜測。
他解的是心印之誅,事關對方性命。
換作是自己,也要去追根究底,以防哪天重病而亡。
“此法是你我之間,進行一種氣息轉換,你身上的東西,到了我體內,和我的那些毒氣融合,便也就出現了另外的一種變化。”
換了一種方式,從而言其路,便也不會透露出其他問題。
唐姜聽他所言,皎潔的臉蛋上神情當即呆了呆。
她本就是聰明人,一聽便大概理解,更是猶如醍醐灌頂,師學而入。
“你這么一說,我便是能理解了?!碧平缜锼?,好奇道:“你不是說算是密法,怎么又告訴我了呢?這樣多不好?!?
沈原見她此時又替自己著想起來,遂笑了笑。
“我怕你去追根查底,到時候引來些許別人的猜測,豈不是適得其反?何況雖是密法,可是我卻也不見得全說了,便是讓你理解,卻有沒說其中詳細之處,便也不算是透露?!?
唐姜一陣恍然,欣喜不已。
“人言而出,各有理解,此中含義,定然極為復雜,換作他人未必能說得讓我如此明白,沈大哥一說,卻能令我茅塞頓開?!?
真厲害,比城中那些所謂大學問之人厲害多了,幾句話下來總讓自己如醍醐灌頂。
“同樣是姑娘聰慧?!?
能不能理解是一回事,換個笨的就不一定。
少女心中欣喜。
“哪里,是你解釋得好,”
他夸自己,卻也不自謙自垂,和那些尋常讀書人一比,更有不同于他們的大氣。
她卻是不知,沈原所學所識皆為尋清明,正理氣,無牽無掛,更為無畏,如何會過度謙虛。
千年之前,就有道圣沈原,蕩魔誅邪,可開太平十二字。
唐姜微微掃了一眼旁邊的年輕男子,見他神色自然,舉止灑脫,說話更是文采斐然,不由得幾分好奇。不過很快,便聽到些許人聲鼎沸,她急忙收住心神。
“應是到了?!?
藍衣微拂,似皓雪一般,將前面馬車窗帳簾再次拉開。
遠方城上凝結白霜,朱紅的城墻,青灰的屋瓦,此刻都是銀裝而裹。
千年古都,坐落這云州大地,見證了王朝更迭,歷經滄桑。
長京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