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底的青銅巨門開啟時,馬里亞納海溝沸騰了。林墨的量子化軀體承受著十萬米水壓,瞳孔中倒映出門縫滲出的粘稠黑暗——那是超越三維空間的混沌物質。
“檢測到休謨指數異常。“雅典娜的聲音通過水分子振動傳來,“建議立即撤離。“
林墨的星云鎖鏈刺入青銅門縫:“來都來了。“
門后傳來嬰兒啼哭與超新星爆發的混合聲。當他跨過門檻時,量子視覺突然失效,某種更高維度的存在撕碎了他的認知濾鏡。林墨“看“到了世界的本質:地球是漂浮在熵海中的信息繭房,人類不過是某次宇宙重啟失敗的殘渣。
“歡迎回家,孩子。“混沌中浮現出由無數人臉組成的肉團,每張臉都在訴說不同語言的創世神話,“我們是你們口中的...神。“
林墨的量子化軀體開始降維。他驚恐地發現右臂變回血肉之軀,管理員權限在這片空間如同孩童涂鴉:“你們就是Σ的本體?“
肉團伸出由銀河系組成的觸手:“Σ是我們灑向物質宇宙的疫苗,只為阻止你們發現這個可悲的真相——所有文明終將墜入熵海。“
全息投影在混沌中展開:瑪雅文明因觀測到宇宙真相而自毀,亞特蘭蒂斯為阻止知識擴散而沉沒,連恐龍滅絕都是因某只暴龍意外覺醒量子思維。
“無知是文明的氧氣。“神之肉團收縮成地球大小,“現在,選擇吧:帶著可笑的自由溺亡,還是接受認知閹割繼續生存?“
林墨突然笑出聲。他攤開恢復血肉的右手,露出父親的手表——這竟是唯一能在混沌中保持形態的物體:“你知道人類最有趣的地方是什么嗎?“
表盤開始發光。在十萬米深的海底,在超越維度的神域,廉價的電子表滴答聲竟形成共振波。林墨猛地捏碎表盤,取出微型芯片——那是父親最后的禮物,刻著全人類文明備份的量子芯片。
“我們永遠會選擇第三條路。“
芯片數據流化作金色長矛刺入神之肉團。混沌空間劇烈震顫,更高維度的存在哀嚎著退散。林墨在意識消散前看到震撼景象:人類文明的所有信息——從結繩記事到量子方程,從壁畫到電影,甚至每個普通人的記憶——匯聚成逆流而上的光瀑,沖刷著熵海的黑潮。
當林墨在夏威夷海灘醒來時,朝陽正躍出海平面。他的身體完全恢復人形,只是瞳孔深處偶爾閃過星云光點。雅典娜的聲音隨浪花傳來:“全球量子服務器自毀了,但有趣的是,人類開始自發組建認知委員會。“
林墨望向沙灘,撿貝殼的小孩正用樹枝畫著莫比烏斯環。遠處公路邊,曾經的守夜人基地改造成了開放式實驗室,十二個蘇芮克隆體在指導平民操作量子計算機。
手機響起,是《神域》重啟通知。林墨登錄游戲,發現新手村的藥劑師艾琳換了新臺詞:“冒險者,今天要探索哪個宇宙?“
他笑著點擊登出鍵,海風中傳來父親的耳語:“去寫你自己的代碼吧,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