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嫗拄著拐杖輕輕一頓，地面突然泛起藍色波紋。操儡師正要動作，卻發現雙腳不知何時已被冰晶凍住。那些張牙舞爪的魔儡更是瞬間化作冰雕，保持著猙獰的姿勢凝固在月光下。

“水月長老！“蘇璃驚喜道。

老嫗褪去佝僂之態，身形逐漸挺直。皺紋如潮水般退去，露出張冷艷的面容，眉心一點碧藍印記流轉著水光：“小蘇璃，你這次可闖了大禍。“

凌峰心頭巨震。眼前這位竟是碧海閣三大長老之一的水月仙子，傳聞中早已閉關百年的大乘期修士！

“前輩......“凌峰剛要開口，卻被水月長老抬手打斷。

“天玄宗的小子，你以為碧海閣當真稀罕焚天谷那些破爛秘籍？“水月長老冷笑，指尖輕點，空中浮現出幅水幕畫面——

畫面中是座燃燒的山谷，無數焚天谷弟子跪在地上痛苦嘶吼。他們的皮膚寸寸龜裂，露出下面漆黑的魔紋。突然，這些魔化弟子齊齊轉頭，空洞的眼眶正對著凌峰的方向。

“三個月前，我們接到線報說焚天谷出現異變。“水月長老揮手散去水幕，“等我們趕到時，整個宗門已成人間煉獄。那些看似幸存的弟子......“她瞥了眼蘇璃手臂上的傷疤，“不過是惡魔寄生的軀殼。“

凌峰突然想起白天那個化作清水的尸體：“所以你們故意在臨江城設局？“

“不錯。“水月長老轉身走向小樓，“隨我來。“

小樓內別有洞天，竟是座布滿水晶的洞府。中央水池中漂浮著十三枚冰棺，每具冰棺里都封著個魔化的焚天谷弟子。他們的心口處插著碧海閣特有的冰魄針，針尾系著細細的銀鏈，連接著池底一塊刻滿符文的石碑。

“這是......“凌峰注意到石碑上的文字與鎮魔塔封印如出一轍。

“道祖手書的封魔碑殘片。“水月長老撫摸著石碑，“我們想用這些魔儡反向追蹤魔氣源頭，卻發現......“她突然掀開最近一具冰棺，露出弟子脖頸后的火焰刺青。

凌峰瞳孔驟縮。那刺青此刻正泛著七彩光澤，與蘇璃的幻海迷蹤痕跡完全相同！

“明白了嗎？“水月長老指尖凝聚水刃，削去刺青表層。皮膚下竟藏著枚細小的銀色鱗片——正是碧海閣弟子的身份標識！

“這些魔儡體內，全都有我碧海閣暗樁的標記。“水月長老語氣森冷，“早在焚天谷覆滅前三十年，我們的人就已經滲透進去。“

凌峰突然覺得遍體生寒。他想起天玄宗也曾往其他門派安插眼線，修真界所謂的正道聯盟，底下竟是這般污濁不堪。

“你們究竟想得到什么？“凌峰握緊拳頭。

水月長老突然笑了，笑聲如冰泉擊石：“小子，你以為焚天谷為何會第一個淪陷？他們的鎮派之寶焚天爐里，可是藏著道祖封印十大惡魔時用的......“

話未說完，洞府突然劇烈震動。池中冰棺接連炸裂，十三道黑氣沖天而起，在空中凝聚成焚天魔的虛影！

“老東西，你話太多了。“焚天魔的冷笑聲在洞府回蕩，“本座還要多謝你們，替我養了這么多上好的容器。“

水月長老臉色驟變，雙手結印引動池水化作萬千冰劍。但那些黑氣卻穿過冰劍，直撲凌峰而去！

“小心！“蘇璃飛身撲來。黑氣擦過她發間的銀梅，花瓣瞬間枯萎。凌峰被撲倒在地，懷中突然掉出半枚玉佩——正是道祖留下的那枚。

玉佩觸地瞬間迸發金光，焚天魔的虛影發出慘叫：“道祖的氣息！你果然是......“話未說完便消散無形。

水月長老盯著那枚玉佩，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原來那個預言是真的。“

凌峰撿起玉佩，發現原本殘缺的紋路竟補全了些許。蘇璃忽然指著池底驚叫：“封魔碑在發光！“

只見石碑上的符文正與玉佩產生共鳴，道道金光流入凌峰體內。他破損的經脈在這金光中竟開始緩慢修復！

“聽著小子。“水月長老突然抓住凌峰手腕，“碧海閣主在三日后會親自見你。屆時你會知道，所謂正邪之分，不過是......“

洞府再次劇烈震動，水月長老臉色一變，甩袖將二人送出小樓。

話音未斷，整座小樓已化作冰晶消散。凌峰站在空蕩蕩的街角，掌心多出一片泛著藍光的鱗片——是碧海閣的邀月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