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凌峰獨自坐在天玄宗后山的懸崖邊。遠處，鎮魔塔的輪廓在月光下若隱若現，塔身上暗紅色的紋路仿佛在蠕動。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曾經握劍時虎虎生風，如今卻連一片樹葉都難以捏住。經脈盡毀帶來的不僅是修為的喪失，更是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天之驕子？“凌峰自嘲地笑了笑，“不過是個笑話罷了。“

他想起往日里，自己是如何意氣風發。天玄宗首席大弟子，元嬰期修為，年輕一代的翹楚。宗門上下，誰不對他另眼相看？就連那些渡劫期的長老們，也常常稱贊他前途無量。

可現在呢？

凌峰握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感受不到絲毫疼痛，因為連痛覺都變得遲鈍。這種無力感，比任何傷痛都更讓人絕望。

“大師兄......“身后傳來林軒小心翼翼的聲音。

凌峰沒有回頭，他知道林軒是來送藥的。自從回到宗門，每天這個時候，林軒都會準時送來青冥宗的丹藥。

“放那兒吧。“凌峰淡淡道。

林軒猶豫了一下：“大師兄，三長老說......“

“我說放那兒！“凌峰突然提高聲音，把林軒嚇了一跳。他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聲音又低了下來：“對不起，我......“

林軒放下藥瓶，默默退下。走出幾步，又回頭道：“大師兄，不管你變成什么樣，你永遠是我們的大師兄。“

等林軒走遠，凌峰才緩緩轉過頭。月光下，那個青玉藥瓶泛著淡淡的光澤。他伸手想要拿起，卻一個不穩，藥瓶滾落懸崖。

凌峰怔怔地看著藥瓶消失的方向，突然笑了，笑聲中帶著幾分癲狂：“連個藥瓶都拿不穩，還談什么斬妖除魔？“

他站起身，搖搖晃晃地走向懸崖邊緣。夜風呼嘯，吹動他的衣袍。這一刻，他忽然理解了那些選擇自盡的修士的心情。

“就這樣結束，或許也不錯......“

就在他準備邁出最后一步時，腦海中突然閃過焚天谷那些弟子的慘狀，閃過炎魔猙獰的面孔，閃過鎮魔塔上蠕動的魔紋。

“不......“凌峰后退一步，跌坐在地，“我不能......“

淚水終于奪眶而出。他蜷縮在地上，像個無助的孩子。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天玄宗首席，只是一個被現實擊垮的普通人。

不知過了多久，凌峰感覺有人輕輕抱住了自己。他抬頭，看到三長老慈祥的面容。

“師父......“凌峰哽咽道，“我......我好沒用......“

三長老輕撫他的后背：“傻孩子，你知道為什么道祖會選擇留下那個預言嗎？“

凌峰搖頭。

“因為真正的強者，不是從未跌倒過的人，而是跌倒后能夠重新站起來的人。“三長老的聲音溫和而堅定，“你現在經歷的痛苦，正是成為真正強者的必經之路。“

凌峰怔住。他想起自己在焚天谷時的領悟，想起道祖預言中的那句話：“天命之人，當以己身為劍。“

“師父......“凌峰擦去眼淚，“我想重新開始。“

三長老笑了：“這才是我認識的凌峰。不過這一次，我們要走一條與眾不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