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么好?此事成與不成還需我與父王商議呢。”敖聽心推脫道。
玄廣霄早就知道她會這么說,索性直接和盤托出道:“公主殿下有所不知,我那兄弟乃是個天生地養的石猴,性子急躁。他日若是進了龍宮,不拿到一份趁手的寶貝怕是不會善罷甘休。與其到時候撕破臉皮,倒不如我這個做兄長的先提前跟龍宮的人知會一聲。若是龍王同意交換最好,若是不同意,那這五顆壬水蟠桃全當賠罪。還望龍王不要記恨于我那弟弟。”
定海神針之議,龍宮隱憂
玄廣霄一番話落下,殿內一片寂靜,唯有玉壺之中瓊漿緩緩流淌的聲音清晰可聞。
敖聽心本還想推辭,然而此刻卻被玄廣霄說得一時語塞,眼神變幻不定。
他的話聽起來是解釋,實則是在給龍宮一個緩沖的機會。
“天生地養的石猴?”敖聽心暗自思忖,心中浮現出東海那邊傳來的零星消息。
據說,不久前花果山一帶有異象生起,一只通靈的石猴出世,出世之時更是從雙目射出一道精光,直通天際,甚至驚動了玉帝。
如今聽玄廣霄如此說,她幾乎可以確定——這個天生地養的石猴,必然就是昔日那只猴子了
若此猴真入龍宮,事情恐怕不會簡單……
龍王三太子也在一旁沉默,手指輕輕敲擊桌面,顯然是在權衡利弊。他很清楚,若真如玄廣霄所說,此猴定然不會是個省油的燈,屆時強行趕走,便是徹底撕破臉皮,但若是主動交換,起碼還能保住體面,并得壬水蟠桃這一至寶,對龍族未來極有助益。
見敖聽心不再推辭,玄廣霄知道自己的話已經起了作用,便不急不緩地繼續道:
“公主殿下,三太子殿下,龍宮向來以穩固著稱,凡事留一線,他日好相見。倘若換個角度來看,定海神針既然在龍宮多年未能為你們所用,與其留著束之高閣,不如趁此機會送出去,換得實實在在的好處。”
他輕輕一笑,眸光微轉,語氣意味深長:“更何況,這石猴的未來,可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龍族能與之交好,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這句話,讓敖聽心與敖丙心中皆是一震。
他們雖未看透孫悟空的未來,但憑借龍族的千年積累,依然能窺探出一些天機。
此猴,絕非池中之物!
而一旁的楊嬋一直未開口,此刻卻微微垂眸,似是在思索著什么,眼神幽深,帶著幾分洞察一切的平靜。
良久,敖聽心終于輕輕嘆了一口氣,道:“玄道友之言,倒是有幾分道理。”
她不再推辭,而是緩緩起身,正色道:“此事關乎龍宮重寶,非我一人能夠擅自做主。待父王歸來,我自會向他稟明,屆時再做決斷。”
玄廣霄聞言,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知曉事情已有七分把握,便順勢拱手道:“如此,便有勞公主殿下了。”
敖聽心輕輕頷首,目光微微流轉,似是對眼前這位言辭鋒利的玄道友另眼相看。
而三太子的目光深處,也多了一絲意味深長。
——這位玄廣霄,怕是遠比他們想象中更不簡單。
正事聊完了,敖聽心也是順勢岔開話題,笑道:“聊了這許久,還未曾問及玄道友是幾時得道,又承何仙術?”
玄廣霄聞言,神色未變,只是目光微斂,似乎在斟酌言辭。須臾,他淡淡道:“我自生身之后,便出家修行,得天地造化,修成無生無滅之體。至于仙術,不過隨緣而得,皆是些保身護道的小法門,不足掛齒。”
此言一出,敖聽心眉梢微挑。她雖未修至天眼通,但亦能察覺對方話語中的敷衍之意。一個能隨手取出蟠桃之人,又豈會只是得些“保身護道”的小法門?更何況,玄廣霄一身仙氣深沉,如淵似海,遠非尋常散修可比。
“玄道友好大的謙遜之心。”她笑意盈盈,語氣卻透著一絲試探,“能有‘無生無滅之體’,恐怕非比尋常吧?這等神通,只怕是得名師指點,或天道垂青,方可證得。敢問——尊師是何人?”
玄廣霄微微一笑,目光輕輕掠過敖聽心的臉龐,淡然道:“修行一道,講究機緣,何須拘泥師承?若非得名門正統,便難有成就,那世間散修豈非永無出頭之日?”他頓了頓,語氣輕松,仿佛并不在意,“我師門平常,無甚可言,楊仙子何必深究?”
敖聽心心下愈發肯定,此人絕非無門無派之輩。仙道之中,真正的機緣造化,往往藏于隱秘之地,或是天外之門,豈會如此簡單?但見玄廣霄不愿多言,她也未再逼問,只是笑道:“道友既不愿言,我便不再相問。不過,修行一道,雖講究緣法,若得高人為師,自然是事半功倍。玄道友有此道行,必定經歷非凡。”
玄廣霄拂袖輕笑:“四公主謬贊了。”
楊嬋暗自思忖,眼前之人身懷奇術,言談之間滴水不漏,定然非泛泛之輩。他所修之道,與尋常天仙、地仙截然不同,倒更像是太古傳說中的“不滅之體”,一種超脫生死、不受輪回束縛的存在。她雖身居天庭,對各派仙道皆有所涉獵,但如玄廣霄這般氣息縹緲,既非純正道家,也非佛家清凈之氣,倒讓她有些捉摸不透。
思及此處,楊嬋忽而啟唇,微微一笑:“玄道友既有如此修為,可曾授得仙箓?”
仙箓,乃天庭冊封仙籍的憑證,凡得仙箓者,方能名正言順立足三界,受天規庇護,也受天規管束。她本是隨口一問,倒要看看這位神秘的玄廣霄如何作答。
玄廣霄聞言,目中閃過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緩緩道:“仙箓……未曾受封。”
楊嬋微微蹙眉,這等修為,卻未列仙籍?便是散仙之流,若修成正果,亦可得天庭冊封,或封正五岳,或入天河星宿。若是未得仙箓,便說明此人——并不受天庭管轄!
“哦?”她眼中閃過一絲深思,“玄道友竟從未入籍天庭?可是修了旁門之術?”
玄廣霄神色不變,淡然道:“旁門?仙道浩瀚,何來正旁之分?我所修者,既非玄門正宗,也非清規,亦非凡俗武道,而是隨性所至,緣法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