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灌入鼻腔的剎那，蘇晚腕間的玉鐲碎成齏粉。翡翠碎片在水流中凝成鳳凰虛影，銜住她下墜的身體。顧景琛的龍吟從深海傳來，卻裹挾著陌生的暴戾——他的龍角纏繞著血色鐵鏈，逆鱗處嵌著枚電子芯片。

“殺...了...你...“

機械合成音刺破耳膜。蘇晚看見顧景琛的豎瞳泛著紅光，龍爪撕開她肩頭血肉。永生契在傷口處灼燒，卻將疼痛轉化成詭異的快感。她忽然明白，這具軀體里裝著的不止是顧景琛的魂魄。

“阿琛！“她徒手抓住龍角，胎記滲出金血滲入鱗片縫隙，“看著我！“

龍身劇烈震顫，芯片迸出電火花。顧景琛突然將她甩向海底火山口，暗流中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機械水母，觸須上掛滿與顧景昀同款的條形碼。蘇晚在灼熱巖漿上方急停，鳳翼燎焦了機械觸須。

“你逃不掉的。“顧景琛的機械龍尾纏住她腳踝，“這具身體有七萬個傳感器，你動情的瞬間...“

蘇晚突然吻住他冰冷的龍吻。金血順著唇角渡入他喉間，機械軀殼突然迸裂，露出里面蜷縮的人形。顧景琛蒼白的后背釘著九枚鎮魂釘，每根釘尾都連著光纖般的神經索，直通海底的巨型培養艙。

培養艙里漂浮著數萬具顧景琛的克隆體，每具心口都刻著逆鱗劫的咒文。蘇晚的鳳爪捏碎主控芯片時，聽見顧景昀的錄音在深淵回蕩：“喜歡這份聘禮嗎？我用他的基因批量生產了...“

巖漿突然噴發。顧景琛在劇痛中蘇醒，反手拔出一枚鎮魂釘刺入蘇晚掌心：“走！“他的血濺在培養艙上，克隆體們同時睜開發紅的眼睛。

蘇晚在混亂中瞥見某個克隆體頸后的胎記——與她鎖骨下的月牙完全對稱。記憶閃回到昆侖墟的雙生石，神諭曾警示她：“逆鱗劫至，當誅半身。“

“原來你才是...“她捏碎那具克隆體的喉嚨，卻在觸碰到胎記時被電流擊穿心臟。顧景琛用龍軀擋住第二輪攻擊，斷角狠狠刺入自己心口：“永生契是雙生咒，殺我才能破劫！“

海水被龍血染成金色。蘇晚看見十萬道冤魂從培養艙涌出，啃食著顧景琛的魂魄。他頸后的銜尾蛇紋身正在消融，取而代之的是顧景昀的電子編碼。

“不——“她祭出焚天業火，將克隆體與自己的半身元神一同焚燒。劇痛中，顧景琛的殘魂化作流光沒入她眉心，往生陣在海底轟然開啟。

棲霞寺的鐘聲穿透水面。蘇晚抱著顧景琛冰冷的軀殼浮出海面時，看見自己倒影里重疊著九世容顏。腕間重新凝結的玉鐲浮現一行小字：逆鱗劫破，十世成殤。

暴雨傾盆的夜，顧氏實驗室警報長鳴。培養艙中的顧景琛克隆體突然睜眼，電子屏顯示著：記憶載入99%。他撫過心口新紋的銜尾蛇，對著監控微笑：

“第十一世，請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