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那枚蓮子中的記憶已經是我所能知道的全部了。”

柳翩翩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向她，“那小荷你這次來難道不是因為我留下的信號么?”

小荷笑笑，眉目間卻已漸漸顯露出一抹凄楚來，“姑娘，實不相瞞，這次來這里，倒完全是出于我的私心。”

柳翩翩這下有些疑惑了。

小荷看向她，仔細地解釋道，“這次前來，只是有一事想求姑娘相助，而且我知道姑娘你一定也是能做的到的。”

這下柳翩翩倒是有些更奇怪了，“哦？那我得要好好聽聽到底是什么事情了？”

小荷故作輕松地笑笑，“既然姑娘已經得知我的真身，也自當曉得我將不久于人間了吧？”

柳翩翩一愣，想到了小豆芽那番天有綱常自然束縛的話來，想到那個俏皮活潑的影子，卻又一句話也說不出，只得神色黯然地點了點頭。

“用千年的修行換取這三年的多姿多彩，我確實也算不得虧，可是卻有些遺憾。如今只望姑娘你能出手相助，助我修的這份完滿。”

“怎么個助法？”

“人妖殊途，我們能走到這一步已屬幸事，可是我擔心我一旦離開，以他的性情必定會選擇生死相隨，”

說到這里她頓了頓，瞥了柳翩翩一眼，才繼續道，“他是個極重承諾的人，雖然很是堅強隱忍，可是內心有時又那般脆弱，我不希望看到那樣的結局，我希望他能開開心心地過好每一天。”

“所以呢？”

“所以我想要他徹底地忘記那些關于我的記憶。”

“你怎么能夠這么有把握地斷定我能做得到?”柳翩翩說完看她有些猶豫的顏色，急補充道，“既然小荷你要我幫忙，我也要幫的清楚明白，你說可是?”

小荷定定地看向她，“我知道姑娘也定非凡人，還有那個能夠幫助姑娘凝魂聚魄的幕后高人，更非凡人俗子。”

柳翩翩驀地瞪大了看向小荷，她不以為然地笑笑，“姑娘的體質極為特殊，倘若不是那般高深莫測的靈力護佑，又豈能在這個世間肆無忌憚地行走?”

這個世上能夠一眼將她看穿的凡夫俗子固然不多，但是能夠一眼將她看透的山靈精怪卻是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

“姑娘也不必憂心，這里畢竟是凡塵俗世，即使有些法力高深地漏網之魚混淆在凡世，恐怕也不敢對姑娘有所圖謀的。”

柳翩翩仔細看向她，拍著胸脯笑笑，“險些嚇得我一口氣喘不上來，幸虧啊幸虧！”

感嘆一番過后柳翩翩便靜靜地望向小荷，期待著聆聽她的下文。

小荷仍舊溫和有禮地笑笑，繼續說道，“我知道莽莽十萬大山中云霧深處有一井泉喚作忘舊泉的，飲之能令人盡棄前塵舊事。”

“忘舊泉？這個我倒是沒有聽說過，我只知道有一種湯藥能讓人盡棄前塵舊事的。”

小荷有些詫異地看向柳翩翩，“哦，不知姑娘指的是？”

“孟婆湯啊！而且我和孟婆還算是有點交情的，要一碗孟婆湯可比那個忘舊泉來的迅速容易。”

“姑娘說笑了。那孟婆湯是給已故之人飲用的，而忘舊泉才是給活著的人飲用的。”

柳翩翩皺皺眉，“竟然還有這樣的說法。”

小荷笑笑，“我也是翻遍了典籍書案才發現這么一個辦法的，不過現在的我已經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只望姑娘——”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姐姐能幫的了你呢？”

柳翩翩愕然轉頭看向小豆芽，的確他質疑的很有道理，雖然她對這小荷頗有好感，那也是她不記得的曾經了。

小荷認真地看了小豆芽一眼，又緩緩轉頭看向柳翩翩，滿臉認真地神色，“倘若我說是只覺，不知姑娘可否相信？”

怎么會又是直覺呢？！柳翩翩感覺自己真的快被這種所謂的直覺擊敗了，甚至都已經分不太清楚幻境和真實了。

但是當她看到小荷眼底那絲絲縷縷的悲戚，雖然覺得不忍，但也不想再節外生枝下去，“那你起碼得告訴我如何去尋吧，你所說的地理位置過于寬泛，再者而言，我連那忘舊泉是什么模樣都不曉得的。”

小荷頓時喜出望外，“這件事非姑娘你莫屬，只因為那個地方無論是人，鬼，妖，魔，仙都無法進入的領域，恰好姑娘正是不屬于這任一種，也是數千年來我唯一一次見過的另類存在。”

“所以你一看到我的信息就迫不及待地趕了過來?!”

這下，小荷極為誠懇地點了點頭。

柳翩翩正色看她，“那他呢?”

小荷自然知道她指的是她的夫君，柳初陽。

就這樣剝奪了一個人的記憶，未免太過于殘忍了。

想到這兒，小荷又是滿臉的苦澀與不忍，“可是這卻是唯一能夠讓他以后能快樂些的唯一方法。至于那些痛苦便讓它隨著我一起煙消云散吧。”

等柳翩翩用好多的理由說服自己，清楚答應這個事情是理所當然，天經地義的時候，小荷只留下一枚晶瑩剔透的珠子在我手心，等柳翩翩抬眼望去時她連半絲影子都未曾留下。

“姐姐，這樣的話，我們還得要分出時間去為她尋那忘舊泉么？那姐姐你自己的事情不就會耽誤了么？”

柳翩翩嘆了口氣，“我一激動，就把這事給忘了，既然應都應下了，只得跑一趟了。”

小豆芽朗聲道，“那我和阿貍陪姐姐一起去。”

柳翩翩想到小荷說的那些話，耐心道，“你啊，沒聽到小荷說的話么？除了姐姐別人是靠近不了的，不如你和姐姐分工合作，我先去幫她取忘舊泉，你和阿貍繼續幫我尋找對馮暮雪留有記憶的人或者東西。”

小豆芽不悅地皺皺眉頭，悶聲悶氣地應道“那好吧，姐姐你自己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