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老走了。

為了防止那些尊老察覺蒙禹的目的。

上官昀坐在那個茅草亭子里，一動不動，像是陷進某種深思里。

“咔嚓……”

上官昀尋聲望去，只見一個著裝簡單而大方地女子，正朝著自己緩緩而來。

“翩翩姑娘，是你？”

柳翩翩輕飄飄地晃悠到他跟前，隨即四處張望一番，見到并無他人，便十分好奇地打探道：“那個老頭說什么了？你怎么一個人在這兒發呆？我還以為你被這兒的山精鬼怪勾了去呢？”

上官昀隨即起身，擠出一抹笑容：“有勞掛念了。”頓了頓又補充道：“這兩縷清風，一彎殘月，相互映襯，倒是很有詩意。”

柳翩翩兀自坐下，又招呼上官昀坐下：“既然難得遇到這樣的美景，我們不如在此好好地欣賞一番？”

上官昀看見她那般隨意的姿態，胸中忽然涌起一股熱流，脫口而出道：“翩翩姑娘能憑借靈魂體走到今時今日，勇氣著實令人欽佩。”

柳翩翩故作輕松地笑笑：“沒辦法啊，我還有好多想要的東西沒有得到，怎么甘心丟了性命。”

上官昀想到自己剛剛說的話，對著柳翩翩抱歉地笑笑：“是我唐突了。”

柳翩翩靜靜看著他，許久道：“其實，我發現你這個人，有時候還真是奇怪。”

上官昀默不作聲地盯著遠處層層疊疊，濃淡有致的遠山出神兒，不知道究竟有沒有聽到她的話。

柳翩翩兀自道：“有的時候感覺和你走的很近，就像是相處許久的老朋友，有的時候又覺得你對所有的事情都漠不關心似的，當然除了你師父外。”

“師父”，這兩個字還是觸動了他的心弦，緩緩的將視線移到柳翩翩的臉上：“師父他，自是待我恩重如山，所以我不想看到他受到任何傷害……翩翩姑娘，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柳翩翩苦笑道：“不想他受到什么傷害，你好好護著他便是了，干嘛這么鄭重其事地交代給我聽？”這感覺弄得，好像她會傷害重華似的。

上官昀不置可否地笑笑：“一般人，是根本沒有機會傷到師父的，也許說不定，翩翩姑娘好像，恰巧就是那個例外。”

柳翩翩笑笑：“你太高看我了。”想到云老口中那個讓重華犧牲至此的女子，她的心頭忽然劃過一絲極為異樣地感覺，即便她對重華沒有太多的了解，但是想到這個女子時，始終覺得心頭沉甸甸的，說不清道不明的壓抑。

上官昀搖頭道：“師父待姑娘自是與眾不同的。”否則不會一遇到她的事情就完全失了態。但是那些事情，他曾答應過師父永遠不會在她面前提起。

柳翩翩不由自主地想到重華對自己說過的那些話，悠悠輕嘆一聲，耐心解釋道：你多慮了，我不過是和他的那位故人有些相似而已。”

看來重華曾說的那位故人，十有八九便是云老口中地那名女子了。

而關于那個女子的只言片語，云老的話在上官昀的耳畔一次又一次的回蕩著，良久，他似乎是下了極大的決心，鄭重其事地看向柳翩翩，叮囑道：“無論如何，我都希望翩翩姑娘，都不要做出令師父傷心的事情。”

雖然重華讓他來到這兒，面臨一個十分殘忍的選擇，可他對這個陪著自己成長的師父還是充滿著無盡的感激。

柳翩翩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上官昀，然而他卻忽然起身，面對著蒼茫天地，無盡夜空，輕聲嘆道：“看來，這兒也是個不錯的歸屬。”

柳翩翩看著天地間，一抹身影在遠山，昏黃的燈光中，極為縹緲，淡遠，仿佛一陣夜風，便能散盡他在世間所有的蹤跡。

自己不也正是這般，在天地間飄飄蕩蕩地無所依托么？

看看眼前英俊挺拔的影子，想到之前偷偷聽到的消息，她更覺得胸口有些悶得慌，幾乎壓抑地難以喘息。良久，她才將這股莫名的情緒壓下去，擠出了幾縷笑意，讓自己看起來沒那么沉重：“我說你不會是打算在這兒常住吧？”

上官昀沒有回答。

柳翩翩道：“我的靈石還沒找見，你的任務就不算完成。所以，想要偷懶的想法，你就不能以后再想么？”

她如何不明白上官昀話里的意思，只是因為開始裝了糊涂，此刻也只有繼續糊涂下去了。

上官昀道：“夜深露重，我們早些回去吧，省的在這兒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柳翩翩笑道：“那我們快走吧，估計尹無恨也該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