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翩翩看到她這模樣，知道以她現在的狀態，最多撐不過三天，便會灰飛煙滅。著實有些不忍心起來，“我可以幫你，只是你愿意跟我走一趟么？”

白影定定地看著她，最后竟是點了點頭。

小豆芽看見她們的交流，錯愕地望向柳翩翩，“姐姐？”

柳翩翩笑笑，卻沒向他解釋。畢竟總不能對一個孩子說，姐姐在冥域生活了幾千年，所以這些以魂魄的存在形式對姐姐都倍感親切。那也太匪夷所思了。

好在當她看向小豆芽時，他已經并不在意剛剛的問題，專心地打量起那個飄渺地仿佛隨時散去的影子，“姐姐，你要帶她到哪里去呢？”

柳翩翩覺得很有必要給他打下預防針，“一個很黑很可怕的地方，所以小豆芽你只能一個人先回客棧了?！?

然而小豆芽卻歪頭看她，神色極為認真，“那我更不能讓姐姐一個人去了！”

柳翩翩沒想到他竟然是這樣的想法，記得以往我要跟師父出去時，他總是用這種方式把她嚇回到那條小船上的。

柳翩翩頓感汗顏。

看看態度異常堅定的小豆芽，再看看將近透明的白影，只得帶著小豆芽在阿貍的帶領下，輕車熟路地回到了故地。

若不是尹無恨提醒，她還真不知道自己身邊竟然有著阿貍這么一截，不，是一坨的類迷谷枝。

星辰暗淡，暮色昏黃。

在這個幽冥地界的河流之上，一只系在岸邊的烏篷船。

柳翩翩看看眼前的一人一狐一魂，從玉佩封存的空間里取出從尹無恨身上忽悠來的引魂燈。

一盞古舊的燈盞燃著絲絲縷縷的青煙。

小豆芽陪著阿貍安靜地坐在一旁，不時地看看她們，又看看那盞燈，時不時地打量起了四周的環境。

那道白影端坐在引魂燈前，在那青煙的浸潤下，濃如潑墨的發絲，濃密的睫毛，炯炯有神的眸子都愈發地清晰起來。

她失散地魂靈終于受到接魂燈的召喚，但這也只不過能夠多維持她些許的光景而已。柳翩翩看著她凝實的魂體，心中爬過隱隱的期待。

許久，她睜開了眼睛，看著柳翩翩怔怔地，“我們，好像是見過?！?

柳翩翩點點頭，“是，你終于記得了。可是現在這不是重點。”頓了片刻，補充道，“重點是，也許冥冥之中有所指引，讓我遇到你。”

白影笑笑道，“可惜暮雪這一身殘軀，沒有可以回報姑娘的?！?

柳翩翩從容起身，走向前面滾滾不息的河流，背對著她，喃喃道，“也許只是為了我想要的東西吧，”回頭看向她的方向，“可是，你真的不想再見他一面么？”

她愣了下。

柳翩翩補充道，“柳回風。”

馮暮雪臉上的神情也像是被刺了下，片刻又恢復了以往的安寧。

半晌，她語聲故作鎮定地，“好，”頓了頓又接道，“姐姐能否聽我講一個故事?！?

柳翩翩看著她，不明所以地點點頭，“不過之后，你必須回到自己應有的輪回。”想想又補充道，“不過你先在這里休整一番吧，這里的至陰之氣和接魂燈都很有利于你的恢復。況且我還有點事不便在這里久留?！?

馮暮雪卻是沒再回話，循著她的視線，看向一旁專心和阿貍戲耍的小豆芽時神色有些迷離，似乎通過這個昏暗中小小的影子，看向了另一段飄渺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