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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父慈子孝

唐三的家住在圣魂村的西側,在村頭的位置處,三間土胚房在整個村子里算是最簡陋的了,正中央的屋頂上,有著一個直徑一米左右的木牌,上面畫著一個簡陋的錘子。

唐三的父親唐昊是圣魂村里唯一的鐵匠,原本唐三家不應該這樣貧窮的,但是,唐昊打鐵賺來的那點微薄收入,全都被他拿去買酒喝去了,他似乎并不在乎唐三的死活。

一進家門,唐三就已經聞到了撲鼻的飯香,那并不是唐昊為他做的,而是他為唐昊做的。

從四歲開始,唐三的身高還夠不到灶臺的時候,做飯的任務就已經是他每天必須的工作,哪怕是要踩著凳子才能夠到灶臺上面,前世如此,這一世亦是如此。

進入鐵匠鋪后,唐三深吸一口氣,旋即緩緩推開了唐昊所在房間的木門,屋內彌漫著濃烈的酒氣,一名中年男人正坐在一張破舊的木桌前,面前擺放著好幾個空酒壇。

中年男人看上去年齡接近五十歲的樣子,身材高大魁梧,頭發亂糟糟的像鳥窩一樣,胡子不知道多久沒有整理過了,滿臉通紅,眼神迷離,手中還緊緊握著一個酒壇,時不時往嘴里猛灌一口酒,目光呆滯而昏黃。

這名中年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唐三的父親唐昊,同樣也是曾經名震大陸的昊天斗羅。

聽到開門聲,唐昊緩緩抬起頭,目光與唐三交匯,短暫的愣神后,他突然大聲喝道:“你還知道回來?早上又跑哪去了!”

說話間,他猛地站起身,卻因醉酒腳步踉蹌,差點摔倒。

看著眼前被酒精麻痹、略顯邋遢的父親,唐三眼眶瞬間濕潤,他深知父親是因為母親的離去,才借酒消愁,可親眼再看到這一幕,心中仍一陣刺痛,對武魂殿的恨意也更加濃郁了。

武魂殿,是你們將我父親害成這樣的,已有取死之道!

“爸爸,我剛才出去鍛煉身體了,每天早晨我都會出去跑跑步。”唐三強忍著淚水,聲音略帶哽咽的道。

前世的記憶如潮水般在唐三的腦海中翻涌,他清楚地記得,前世自己從未向父親透露過穿越的事情,因為他深知,這樣離奇的事情,父親不僅難以理解,甚至可能會將自己視作奪舍兒子身體的怪物。如今再次重生,知曉未來,這種類似的秘密依舊只能深埋心底,他不敢有絲毫透露的念頭。

“嗯,吃飯吧。”緩緩站起身來朝外面走去,唐昊抓起桌子上的碗,也不怕燙,大口大口的將粥灌入自己的腹中,絲毫不顧身旁的兒子有沒有吃飽。

喝完粥,唐昊再次拿起身旁的酒壇喝了起來。

見狀,唐三心中一酸,幾步上前,想要扶住唐昊,此刻,他滿腦子都在想著如何能讓父親振作起來,于是便勸慰道:“爸爸,您別喝了。酒喝多了傷身體…”

“別碰我!老子還沒喝夠!”唐昊一把甩開唐三的手,大聲吼道,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在狹小的屋子里回蕩著。

唐三沒有退縮,再次上前,緊緊抱住唐昊,深吸一口氣道:“爸爸,我知道媽媽沒在您身邊,您心里難受。可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您想想,那些傷害過我們的人現如今還在逍遙,我們卻自暴自棄,這怎么行呢?”

他不敢直接提及重生知曉過去未來的事,只能隱晦地向唐昊暗示。

聞言,唐昊原本還有些惺忪的睡眼瞬間瞪大,他看著眼前的兒子,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眉頭微皺道:“小三,你今天這是怎么了?怎么會突然說這些?你的媽媽…”

在唐昊的心里,武魂殿勢力那么大,就憑他自己怎么可能報仇?還不如就這樣過一天算一天。

除非…除非自己的兒子,有推翻武魂殿的潛力。

望著眼前的父親,或許是因為活了上萬年的緣故,唐三對于一些事物早已有了獨特的看法,他依稀記得前世自己尚未覺醒雙生武魂時,父親對自己毫不在乎,生活中的關懷少之又少。

可當自己覺醒雙生武魂后,父親的態度卻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突然變得關懷備至,這種前后截然不同的態度,不禁令得唐三在心中暗道:前倨而后恭,當真是令人發笑。

“母親的死,難道沒有在父親心中掀起一絲波瀾?為何他不被仇恨驅使,反而甘愿在這醉生夢死中消磨意志?”唐三在心底反復質問,聲音雖未出口,卻震得他自己的內心隱隱作痛。

“母親的離去,難道不足以成為你拼命修煉的理由?”

“難道你真的打算將復仇的重任,全都壓在我的肩上?”

這些想法一旦冒出,便如陰云般籠罩在唐三心頭。

他不禁設想,如果自己沒有覺醒雙生武魂,沒有展現出驚人的天賦,父親是否就會一直這樣沉淪下去,任由母親的仇石沉大海?想到這里,唐三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形的痕跡。

隨著這些念頭在腦海中不斷盤旋,唐三看向唐昊的眼神,竟然是多出了幾分失望與憤怒,甚至是敵意。

在酒精的作用下,唐昊的意識本就有些模糊,可當他察覺到唐三眼中那毫不掩飾的敵意時,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被點燃,只見他雙眼通紅,怒視著唐三,嘴里含糊不清地吼道:

“小兔崽子,你那是什么眼神?!”

話音未落,唐昊猛地揚起手掌,啪的一聲,重重地一巴掌扇在了唐三的臉上,這一巴掌力量極大,直接將唐三扇得摔倒在地,嘴角瞬間溢出一絲鮮血。

此時的唐三,還未覺醒雙生武魂,在唐昊的眼中,唐三就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不然,他也不會心安理得地讓唐三天天做飯給自己吃,仿佛唐三的存在只是為了照顧他的生活起居。

唐三趴在地上,心中的憤怒與委屈達到了頂點,氣喘如牛,抬起頭來瞪著唐昊,想要發作但又不敢。

前世成神后,唐三在神界高高在上,何時受過這般屈辱與委屈?

他此刻的胸膛劇烈起伏,心中怒吼,若眼前之人不是自己的父親,以唐昊剛才的行徑,那必然是已有取死之道。自己不過是怨恨父親自甘墮落,不為母親報仇雪恨,沒想到竟換來這樣的對待。

這一巴掌,像是一把銳利的刀,在唐三與唐昊兩人之間劃開了一道難以愈合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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