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是被粉筆頭砸醒的。

菱形的白色碎塊在課桌上彈跳，落進卡通兔子書包咧開的嘴里。他下意識去摸校服口袋里的降壓藥，指尖卻觸到黏糊糊的玻璃彈珠——等等，高三教室里怎么會有彈珠？

「林宇！站起來！」

三角板拍打黑板的脆響驚散了陽光。王老師深藍色西裝裙上落滿粉筆灰，像積了層初雪。林宇茫然抬頭，看見黑板右上角彩色粉筆畫的向日葵，底下歪歪扭扭寫著「一年級二班歡迎你」。

「十秒內解出這道題。」三角板尖抵住算術題，8 + 5 =？的等號被壓出裂痕。

教室里響起壓抑的笑聲。前排扎羊角辮的女孩吸著鼻涕回頭，袖口蹭亮的反光晃過林宇眼睛。他忽然想起這是李小雨，十年后的同學，也是crush。

「13。」他脫口而出。

死寂。。。

王老師舉起一本練習冊，封皮上「林宇」二字歪得像骨折的樹枝：「昨天作業寫的是18，今天突然開竅了？」泛黃的紙頁抖落碎屑，某個「8+5」的算式旁畫滿血紅叉號，如刑場插滿的斷頭樁。

蟬鳴聲在走廊炸開時，林宇的指甲已摳進掌紋。瓷磚墻倒映著他縮水的身體：過大的校服罩著豆芽菜似的骨架。最可怕的是眼神——高三生特有的死氣沉沉的疲倦，嵌在七歲孩童臉上，如同發霉拼圖。

廁所鏡面突然爬滿冰裂紋。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他哆嗦著掰手指，記憶卻在「三九二十七」處斷層。鏡中人的瞳孔泛起數據流的幽藍，某個機械音在腦內閃過殘響：「認知污染指數97%...」

“叮鈴鈴……”清脆而急促的上課鈴聲如同一把鋒利無比的寶劍，猛然間刺破了那層虛幻迷蒙的薄紗。我也迅速回到了課室。

「你的聽寫本。」李小雨抱著作業本經過，羊角辮掃過他發燙的耳尖。女孩突然踉蹌，紙頁雪花般飄散，蹲下身時輕聲道：「早上我看見你偷看張明作業了。」

成年人的靈魂在咆哮，孩童的淚腺卻背叛了他。咸澀水珠砸在田字格上，「差」字被暈染成血泊形狀。

理所當然的去了辦公室。。。林宇站在老師的辦公桌前，透過反光玻璃看著窗外那塊巨大的日歷墻。陽光透過窗戶斜斜地灑進來，投射出女生們忙碌的身影在墻上拉長的輪廓。粉筆灰從窗外飄進室內，在地面和桌上形成細小的顆粒，偶爾被一陣微風掀起又落下。

當如血般嫣紅的夕陽漫過窗臺的時候，柔和而又溫暖的余暉灑落在房間里的每一個角落。正在窗前沉思的林宇不經意間抬起頭來，突然間，他的目光被窗臺上那道細微卻異常顯眼的刻痕所吸引住了。這道刻痕仿佛是時間留下的印記，靜靜地訴說著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

在課桌最隱秘的夾角，圓規尖鑿出的字跡隨光影變幻：「救贖程序加載完畢」。

預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