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有一只小毛驢
- 女帝饒命!我只是個雜役
- 小小純純子
- 2017字
- 2025-02-04 15:15:42
朝暾初升,薄霧氤氳,臨安城的青瓦白墻在晨光中若隱若現。
司馬家院內的古槐枝椏上凝著露珠,映得階前跪坐的素衣婢女鬢間銀簪一晃,正落在主位旁那少女的裙裾上。
司馬玲一身月白暗紋襦裙,襟口繡著半枝折梅,青色長發綰作垂云髻,僅以一支羊脂玉蘭簪便定住了碎發。
她抬眼間的眸光似淬了寒星,此刻正盯著案上鎏金銅爐裊裊升起的沉香青煙。
“自玲丫頭接了掌印,司馬布莊的流水較去年減了三成!”司馬廣仁將一本婚書重重拍在紫檀案幾上,玄色錦袍袖口的蟒紋隨動作起伏。
“如今葉家蠶絲壓價三成,趙家新染的絳紗獨占貢品名額,若再不應下歐陽家的求親......”
他鷹目橫掃過堂下噤聲的所有族人,最終停在司馬玲單薄卻筆直的肩背上。
司馬昭明立刻附和自己的父親道。
“自玲妹上月當眾拒絕了歐陽公子贈的纏枝牡丹佩,如今碼頭漕運屢遭刁難。以我某所見,不若妹妹便答應他吧。”說著,他霍然起身,險些碰翻桌上的茶盞。
此時廊下銅漏突傳異響,原來是司馬昭明腰間玉扣因動作太大甩落在地。
那枚羊脂玉正巧滾到司馬玲身邊的素衣婢女膝前,婢女拾起時脫口而出:“公子這玉扣成色,倒是像極了西街王掌柜當票里說的'高冰種翡翠'”。
堂內緊繃氣氛驟然泄了三分,司馬昭明漲紅著臉奪回玉扣。
眾人都想起一月眼前這位紈绔少爺典當祖產被老太當街追打的糗事。
“難不成你們要教老身再聽一回'以女易利'的籌謀?”主位上的司馬老太冷哼道,手中楠木鳩杖重重頓地。
她深陷的眼窩里眸光渾濁卻充滿凌厲:“廣仁,你父親去得早,廣志又遭遇意外......”
話至此處,司馬老太話語逐漸哽咽,轉向司馬玲身側那位始終捻著菩提珠的婦人:“玲兒她娘,你有何想法?”
玲兒她娘原姓李氏,自司馬廣志發生了意外,久病不起后,她便開始信了佛,整日的活動就只有吃齋念佛捻佛珠。
李氏一聽,肩頭一顫。她身穿的是艾青色素面褙子,其鬢角雖已染霜色,可臉上卻似乎不見歲月的痕跡,與司馬玲坐在一起,倒像倆姐妹一般。
她腕間的佛珠隨著急促的呼吸簌簌作響:“婆母明鑒,玲兒十八歲那年曾發過誓......”
話音未落她便劇烈咳嗽起來,司馬玲連忙伸手輕撫母親的脊背,露出半截皓腕,上面戴著一個精致的銀色小鐲。
“二嬸,你這話就不對了吧!”司馬昭明插嘴道。
“歐陽公子的父親乃是臨安縣令,且歐陽公子在弱冠之齡便有中舉之資,來日蟾宮折桂也并非難事。玲兒嫁過去便是官家夫人,豈不比守著家族幾間破布莊強?”
堂內頓時竊語如蜂鳴。
司馬玲正處內心繁雜,忽然感覺掌心一熱,原來是李氏的手指已悄然滑入她的手心。
她沉思片刻,緩緩起身,月白裙裾拂過青磚上斑駁的樹影,發間玉簪流蘇輕晃:“昭明兄長既然說布莊是破敗之物......”
她的聲音清泠似碎玉卻滿是堅定,“那便請諸位叔伯與玲兒立契。若是一月內司馬家重奪貢紗名額,則婚約作廢。否則......”
她自袖中取出掌印按在案上,指節因太過用力而出現一抹泛白:“玲兒自當自愿披嫁衣出司馬氏,此生不再過問司馬布莊之事。”
滿堂死寂中,片刻后司馬廣仁撫掌大笑:“好!不愧是廣志兄長的女兒!”
他衣袖翻一翻,繼續道:
“只是玲丫頭你別忘了,昨日趙家已請動江寧織造局大人鑒賞新紗......“司馬廣仁話鋒陡然轉冷。”
“屆時若需大伯替你備嫁妝,可別怪長輩沒給過你機會。”
李氏一聽突然撲跪在地,佛珠散落滿堂:“婆母!玲兒尚未滿十八,那歐陽洛房中已有兩房......”
“娘親。”司馬玲彎腰攙扶,裙擺逶迤。她摘下腕間銀鐲放入母親掌心,露出內側刻著的“寧折不附”四字小篆。
“寧折不附”是司馬家嫡系百年的祖訓。
司馬老太渾濁的眼中忽泛起水光,鳩杖在地上劃出深深刻痕:“便依玲兒所言。只是老身有言在先......”
她掃視眾人,一字一頓:“一月內若有人暗中作梗,莫怪老身開祠堂,請家法!”
廊下銅漏滴答聲中,司馬玲望向庭中的老槐樹。晨光穿透她耳畔搖曳的珍珠墜,在她略顯蒼白的臉頰上投下一道顫動的影,恍若淚痕。
臨安城內。
韋曉寶正騎著自己的小驢穿過臨安城青石板路,嘴里還時不時的念念有詞,像是在咒罵某個摳摳搜搜的人。
這小驢是哪來的?這小驢當然是夢玉簫施舍給他的,為什么不給馬呢?根據她的說辭,這是為了縮減開支。況且什么樣的畜生配什么樣的人......
“我有一只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
“有一天我心血來潮帶它去趕集......”
“誒,大爺!請問司馬家在哪邊啊?”韋曉寶騎著小驢走了半天,突然想到自己似乎根本不識路啊。
嗯,只是不識路,自己絕不是個路癡。
幸虧路邊還有個大爺在樹下乘涼。
“飼馬?飼馬的地方很多啊!你身后的秦月樓后院就可以飼馬。”大爺睜開半只眼睛,后又慢慢閉上懶洋洋地道。
“不是飼馬!司馬家在哪?”韋曉寶下意識地翻了個白眼,繼續問道。
“哦,馬家啊?我在臨安這么多年好像沒聽說過馬家。”大爺迷迷糊糊地的說道,后面的聲音越變越輕,似乎快要進入了夢鄉。
“得嘞,大爺,你繼續睡,我先走了。”韋曉寶嘴角一扯,這一幕自己好像在哪部電影里見過來著。
待小驢沒走兩步路,韋曉寶就聽到身后的大爺傳來的喃喃聲:
“我有一只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
“哪天就把我家那馬給賣了,換頭驢,再配上這古怪的詩,到時隔壁小芳就是我的囊中之物。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