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濤坐在戲棚前排,手里捏著一把瓜子,目光卻并未完全落在戲臺上。
他的視線穿過臺上那翻飛的水袖和鏗鏘的鑼鼓聲,落在戲臺下方。
那里,竟有一道道微弱的紅光氣運,如同細小的溪流,緩緩匯聚到戲臺之上。
那些紅光并非實質,卻帶著一種玄妙的力量,仿佛能牽動人的心神。
“香火愿力……”吳濤心中一動,低聲喃喃。
他雖修行時日不長,但對香火愿力并不陌生。
這是一種源自人心信仰的力量,無形無質,卻能在冥冥之中影響天地氣運。
他沒想到這看似尋常的社戲,竟也能匯聚如此濃郁的香火愿力。
轉念一想,吳濤便明白了其中緣由。
社戲的起源,本就是祭祀的一部分。春日社戲,正是為了祭祀春神勾芒而設。
百姓們借著看戲的機會,將心中的祈愿寄托于戲臺之上,希望通過這種方式,祈求來年的風調雨順、五谷豐登。戲,不僅是娛人,更是酬神。
吳濤想起儒家典籍中的一段記載:“葛天氏之樂,三人操牛尾,投足以歌八闋。”這是上古時期祭祀天地的樂舞,與今日的社戲何其相似。
他又想到孔圣人觀看鄉人儺戲時的情景——孔子身著朝服,正襟危坐,如同上朝一般恭敬。
孔子曾說:“鬼神要敬而遠之。”
儒家圣人所尊敬的,并非儺戲中扮演的鬼神,而是百姓心中那份虔誠的期待與對生活的向往。
“老子尊天,孔子尊禮,而禮則源于人。”吳濤心中感慨。
儒家講究的,終究是人。無論是祭祀還是禮儀,其核心都是對人心的尊重與敬畏。
而這香火愿力,正是人心所聚,是百姓對美好生活的期盼與祈愿。
很快黃昏接近,戲臺上也開始演最后一出壓軸戲,臺下觀眾看得如癡如醉。
吳濤卻注意到,隨著劇情的發展,那些紅光氣運愈發濃郁,仿佛一條條細流匯成江河,最終凝聚在戲臺之上。他心中暗想:“這香火愿力,竟如此強大。若能善加利用,或許對修行大有裨益。”
正思索間,戲臺上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鑼鼓聲,打斷了吳濤的思緒。
他抬頭一看,只見臺上正演到關云長過五關斬六將,卻見到演關云長的那名演員身上竟然漸漸有香火匯聚,哪怕不修煉神通,短暫之間也會吸收這一道香火。
吳濤卻看得更加真切,那青龍偃月刀揮舞之間,竟隱隱有香火愿力流轉,仿佛真的如同是一把神兵利器。
他心中一震,暗道:“這戲臺上的表演,竟能與香火愿力產生共鳴,難怪古人將戲視為祭祀的一部分。”
戲演到高潮處,臺下觀眾的情緒也被推到了頂點。
吳濤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紅光氣運愈發濃郁,幾乎凝成實質。他心中忽然生出一個念頭:“若是能將這香火愿力引入自身,或許能助我突破修行瓶頸。”
想到這里,吳濤悄然運轉體內肝炁,試圖與那香火愿力產生聯系。
然而,他剛一嘗試,便感到一股強大的阻力,那香火愿力雖源自人心,卻并非隨意可取。它如同一條奔騰的江河,雖看似平靜,卻蘊含著無窮的力量。
吳濤心中暗嘆:“看來這香火愿力也不是能夠輕易獲得的……”
他收回心神,不再嘗試引動愿力,而是靜下心來,細細感受那愿力中蘊含的百姓祈愿。
戲臺上,關云長最后過五關斬六將,總算是與漢烈皇帝會合,臺下觀眾紛紛鼓掌叫好。
吳濤卻感到,那些紅光氣運在戲結束后并未消散,而是緩緩升騰,最終融入天地之間。
他心中明悟:“這香火愿力,終究是百姓對美好生活的期盼。它雖無形,卻能滋養一方水土,護佑一方百姓。”
戲棚外,天色漸暗,春日的晚風帶著一絲涼意。
吳濤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瓜子殼,心中卻久久不能平靜。
他望著戲臺上那漸漸熄滅的燈火,低聲自語:“香火愿力,源于人心,歸于天地,倒也算得上是反哺這一方天地。”
他走出戲棚,抬頭望向夜空。繁星點點,仿佛與那香火愿力交相輝映,這股香火愿力終究還是化作一絲絲的長河,匯入到了鎮上每一戶人家,沖刷著各家當中的煞氣與晦氣。
這也就是為何古人每逢大節又或者是生辰,都會請來戲班做戲,當然不只是為了熱鬧,同樣也可以借助作戲,匯聚看戲人的香火閱歷,幫助主人家能夠增加氣運,有沖喜的效果。
吳濤心中忽然生出一個念頭:“若是能自己編寫戲文,讓這些戲團在春社時演出,豈不是能將一部分香火愿力匯聚到自己身上?”
他越想越覺得可行。戲文若能打動人心,百姓的祈愿便會化作香火愿力,匯聚到戲臺之上。
而他,只需在戲文上演時悄然運轉體內肝炁,便能將這愿力引入自身,助他修行。
不僅如此,吳濤還想到了一個更妙的主意——在戲文中塑造一位偉岸人物。
只要這位人物能被觀眾認可,每當一位觀眾產生一絲愿力時,這份愿力便會自然而然地流向吳濤。
聚沙成塔,聚水成河,日積月累之下,香火愿力的匯聚速度,甚至比建造廟宇還要快上許多。
吳濤心中暗喜,當即決定動手編寫戲文。
當天晚上就回到家中,提筆蘸墨,開始在宣紙上書寫。
結合著后世所看過的戲文,字跡如行云流水,仿佛每一筆都帶著一股玄妙的力量,一氣呵成,編寫了一幅折子戲。
戲文的內容并不復雜,講的正是李平如何幫助席方平打倒惡城隍,總算是平冤昭雪。
這種戲碼雖然老套,可是在鄉村地方卻吃得開,要的就是這種能夠伸張正義的戲!
吳濤寫得很慢,每一句臺詞都反復斟酌,力求讓戲文既能打動人心,又能暗合自己的思想。
他知道,香火愿力的匯聚,不僅需要戲文精彩,更需要戲文中所承載的東西必須要和觀眾產生共鳴。
忙活了一晚上,他寫了又改,改了又寫,總算差不多將這一出戲給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