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萬籟俱寂,唯有風聲在耳邊低吟。
小院被一層薄薄的霧氣籠罩,月光如水,灑在青石板上,映出一片冷清的銀輝。
忽然,一陣陰風從遠處席卷而來,帶著刺骨的寒意,直撲向吳濤的院落。
片刻后,院外的空氣似乎變得凝重起來,仿佛有一層無形的屏障悄然形成,將整個院落與外界隔絕。
這道屏障若有若無,仿佛一層薄紗,卻又堅不可摧。
就在這屏障形成的瞬間,一道高大的身影憑空出現在院中。
“吳相公!某來了。”
武判官對著院子里頭的房屋喊了一聲。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宅子的門緩緩打開,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吳濤從門內走出,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拱手道:“等候多時,請吧!”
武判官微微點頭,回了一禮,兩人并肩走入宅內。
屋內燭光搖曳,映照出兩人的身影,拉得修長。
吳濤轉身對站在一旁的玉娘吩咐道:“你幫我們在外面把守著,千萬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玉娘輕輕點頭,她雙手迅速掐訣,指尖泛起淡淡的光芒。
隨著她的動作,天上的月光仿佛被牽引一般,化作無數銀色的絲線,緩緩垂落下來。
那些絲線在空中交織,宛如一張巨大的銀色蛛網,將整個院落籠罩其中,月光編織成的簾幕輕輕搖曳,散發出柔和的光芒。
武判官見狀,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他原本以為自己的結界已經足夠了,卻沒想到玉娘所施展的結界竟還要精妙。
那月光編織的簾幕不僅隔絕了外界的窺探,更隱隱透出一股強大的靈力波動。
武判官心中暗自思忖:這女子表面修為平平,但所施展的法術卻如此高深,絕非等閑之輩。
吳濤身邊竟有如此高手,看來這次城隍恐怕確實踢到鐵板了。
武判官心中隱隱生出一絲不安,但面上依舊不動聲色,隨著吳濤一同走進了內室。
兩人各自坐定之后。
武判官這才開口問道:“相公,可是當真非要與城隍斗得你死我活?”
吳濤淡淡地回答道:“不是我要與他斗的你死我活,而是他們自己想要置我于死地!再者說他擔任城隍之后,讓那文判干了許多齷齪之事,樁樁件件哪一條怨了他?”
武判官聞言點了點頭,其實他對于城隍也早已經心懷不滿,在他手下受到的打壓也不是一兩次,每一次都只是被城隍三兩撥千金的給化解罷了。
就如同上次魔胎之事,城隍往上報的功勞幾乎都由他一人霸占,自己雖然心中十二分不滿,可畢竟因為官大一級壓死人,城隍是自己的頂頭上司,也只能忍下這一口氣。
可要想真的扳倒城隍,武判官的心里頭又一直在打鼓。
吳濤見他們猶豫不決的模樣,冷笑道:“武判官!你難不成就一直想要屈居于城隍之下?再者說城隍過幾年升遷之后此地城隍之位,又會落到誰的手上?”
他早在當初就看出來了武判官與文判官之間的不合,況且文判官又是城隍的人,這明眼人一眼就能夠看出來,分明就是城隍在打擊武判官。
畢竟武判官執掌全縣當中的所有陰兵,文判官則是統率權限當中的陰神土地,兩人的職權一文一武,相互之間又是制約,同時也是在不停抗衡。
可這幾年武判官明顯能夠察覺到,城隍也對自己越來越打壓嚴重,同時還想要收回他手上的部分權利。
要知道神靈同樣也必須要爭取一口香火。
一旦要是失去了香火與愿力,那么這一位神靈很有可能也會消失在天地之間,哪怕是泰山府也沒辦法管,特別是像他這樣死后才封神的,并非是通過實修而證得神明之位的鬼神。
“后天泰山府當中的泰山仙吏就會前來考校城隍一年以來的功績,只要能夠將這件事情捅出去,哪怕是我們不動手,城隍的神位也必定會被剝離,只不過城隍已經打算要對你滅口!先生千萬小心!”
吳濤聞言點了點頭,說道:“這個我省的!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告他?”
“先生可寫一封狀紙,后天城隍廟夜間便會有一場考城隍,乃是由泰山府的得道上神前來,先生可敲響城隍廟前的登聞鼓,立時便能夠面見神君,訴說城隍的惡狀。”
吳濤聽后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到時候還請武判官與我作證。”
“某也只能盡力而為,事情成與不成,還得全靠泰山府仙吏的意思!”
吳濤與武判官一人一神初步達成了共同的目標。
等到武判官離開之后,吳濤嘆了口氣道:“看來光指望武判官還是不能夠扳倒城隍,他神色頗為猶豫,只怕到時候說出來的也都是無足輕重之事,對于城隍所做的那些事情并不會全都說出來。”
他還得要找到更多的證據,能夠證明城隍尸位素餐,非但沒有認真的履行自己的神職,反倒還暗地里做出了許多勾當,只有在鐵證面前或許才能夠讓城隍真正的歸服。
吳濤舉筆列舉下了如今城隍與文判犯下的幾條大罪。
第一條罪,文判官挖取席廉之心,擅自還給了朱爾旦,這一條乃是犯了妄自改換他人氣數之罪!
第二條罪,城隍與文判官兩人擅自敢于人間事物,借助朱爾旦的手,鏟除自己!
第三條罪,城隍在位之時無所事事,竟然能夠生出魔胎這樣的妖孽!
這每一條罪都足以讓城隍被剝奪神職,貶為畜生道。
吳濤只需要收集所有的證據,到時候必定能夠讓城隍與文判這兩個神,遭到泰山府的問罪。
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席方平,如果對方能夠肯和自己一起舉報城隍文判,那么至少已經有了人證!
吳濤想到此處立刻心中一驚,自己竟然忘記保護席方平這個重要證人!萬一如果對方被城隍搶先一步殺害,再把他的魂魄給藏起來,自己就真的沒有了人證!
一想到此處,吳濤立馬飛奔前往席方平的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