薊城官倉的積雪被馬蹄踏成黑泥,武則天掀開染血的麻布——三十具尸首喉間皆插著盧氏私鑄的箭矢。“范陽鐵坊的徽記,淬毒的箭簇。”她指尖輕彈箭羽,冷笑如刀,“盧琛這老狐貍,連棺材本都賠上了。”
鹽井深處,慕容皝的囚籠在寒風中搖晃。田豫將盧氏死士的頭顱拋入鹵水:“將軍有令,背完《鹽鐵論》者,可留全尸。”
慕容皝嘶吼著撕碎書頁,卻見武則天緩步而來,手中捧著幽州新刊的《寒門策》:“世子可知?你鮮卑部落的牧民,正用羊毛換幽州鹽鐵。”
暗夜,一隊玄甲衛馳出居庸關。馬上馱著慕容皝的血書與盧氏密信,直奔烏桓王庭。三日后,烏桓峭王蘇仆延的彎刀架上盧琛脖頸:“用漢人的血,洗我戰馬的蹄!”
淄水河畔的冰層裂開細紋,劉備望著對岸幽州戰旗。簡雍展開絹圖:“陸昭讓出濟南鹽場,條件是平原需上繳戰馬千匹。”
張飛扯碎韁繩:“這他娘是要抽咱脊梁骨!”
關羽撫過新鑄的陌刀:“大哥,不如劫了冀州潰兵的糧隊……”
劉備卻拾起冰棱,在河面劃出溝壑:“放流民過河,就說幽州鹽場缺三千勞役。”
七日后,濟南鹽場人聲鼎沸。流民掄錘鑿鹽時,藏在麻衣下的秦弩機栝隱隱作響。武則天立在瞭望塔上輕笑:“劉玄德倒是會借雞生蛋。”
吳郡鹽場的海風裹著血腥,孫策一槍挑翻袁術稅吏:“這‘玄甲旗’倒是好用!”
周瑜的白羽扇掠過鹽垛:“陸昭的船隊三日后經廣陵,船上載著遼東鑌鐵。”
子夜,百艘艨艟悄然離港。孫策赤膊立于船頭,卻見江霧中亮起幽州狼燈。武則天立在樓船之巔,腳下鐵箱洞開——盡是刻著孫氏徽記的斷箭殘甲。
“少將軍可知?”她拋出一卷賬冊,“上月劫掠的廣陵鹽船,運的是治馬瘟的藥草。”
孫策的霸王槍僵在半空,身后戰馬忽然哀鳴倒地——未得藥草的江東馬群,正成片暴斃。
玉門關外的烽燧燃起狼煙,馬超銀槍挑起韓遂殘旗:“父親!幽州送來的鐵犁到了!”
馬騰撫過犁頭“官造”徽記,突然揮刀劈碎木箱——夾層中跌出百副幽州輕甲。“好個陸昭!”他狂笑飲盡馬奶酒,“這是要西涼兒郎替他擋羌胡鐵騎!”
三更時分,西涼鐵騎踏破敦煌。馬超的銀槍沾滿羌人血,槍尖卻挑著曹軍殘旗。薊城官倉前,陸昭將羌人首級鑄成的銅鐘,懸于勸學堂檐下:“西涼的風,該吹進來了。”
北宮廢墟的野桃抽出新芽,劉辯的布衣沾滿墨漬。武則天推開官學藏書閣的門:“陛下抄完《均田法》了?”
劉辯攥緊筆桿:“朕若不應,鎮北將軍是否要再殺一次君?”
窗外忽起馬蹄聲,田豫押著盧琛跪于庭前。這曾權傾朝野的士族元老,此刻抱著一筐毒鹽哀嚎:“老臣愿獻范陽田產……”
武則天一腳踢翻鹽筐:“將軍有言,范陽的土地,早該長滿流民的麥子。”
北海鹽場的鹵水泛起漣漪,劉備將《齊民要術》沉入池底。簡雍急奔而來:“糜竺的糧船遇劫,說是……說是翼德帶人干的!”
張飛扯開衣襟,露出滿身箭創:“老子劫的是袁譚私船!”
關羽的陌刀劈碎木箱,金錠下壓著陸昭的親筆信:“玄德公可知?幽州的鹽,夠喂飽半個天下的流民。”
劉備望向對岸的幽州戰旗,忽然輕笑:“把金子熔了,打成鋤頭分給漁民。”
薊城官學的銅鐘響徹云霄,陸昭將新刊的《寒門策》遞給榜首學子:“明日赴遼東,可能讓鮮卑牧民穿上漢衣?”
青年躬身:“學生備了三策。一以鹽茶易毛皮,二以通婚融血脈,三……”
武則天突然闖入,手中捧著江東急報:“孫策墜馬重傷,周瑜連夜撤軍!”
陸昭折下桃枝插入沙盤:“傳令斛律光——太行山的鹽道,該漲價了。”
窗外忽降鵝毛大雪,掩去十三州所有陰謀痕跡。而千里外的長江畔,少年孫權正翻開染血的《鹽鐵論》,扉頁批注力透紙背:
“亂世洪流,民心為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