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的日子終于到了，一大早，林辰就帶著林染兩人來到圣盟大試煉場。

作為輪空選手的林染，在裁判宣布完規則后，第一個溜出了魔法圣殿試煉場。

剛出門左轉，就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靠在墻邊，靜靜等著。

“這么快就出來啦？”林染幾步蹦到他面前，笑嘻嘻地問。

阿寶只是“嗯”了一聲，站直身體，與她并肩朝林家別墅的方向走去。

初秋的陽光暖融融的，林染心情很好，側頭看著阿寶輪廓分明的側臉，問道：“怎么樣，我們圣殿聯盟的實力，太子殿下摸清楚了多少？”

阿寶目視前方，腳步沉穩，薄唇微啟，吐出兩個清晰冰冷的字：“很弱。”

那些所謂的天才，在他眼中不堪一擊。人族，確實太弱小了。

林染輕笑一聲，一點也不意外。二十歲就能達到九階的阿寶，看人族二十歲普遍才四階左右的水平，確實如同看螻蟻。

“嗯，是挺弱的。”她點頭附和道。

隨即，她眼波流轉，故意湊近了一點，壓低聲音，道：“所以你看，人族的智慧加上魔族的血脈天賦，生出來的后代質量是不是能大幅度提升？這種關乎兩族未來的大工程，總得有人帶頭吧？”

她眨巴著大眼睛，一臉“舍我其誰”的表情，“你看，我這個圣女，配你這個魔族太子，是不是天造地設的領頭人選？”

阿寶腳步頓了一下，側過頭看她。少女白皙的臉頰在陽光下透著健康的紅暈，她離得太近，溫熱的氣息拂過耳際，那雙眼睛里跳動著異常明亮的光，像個小惡魔在拋出誘人的禁果。

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不輕不重地撞了一下。后代？和她？逆天魔龍族的正牌妻子只會是本族女子。但……她湊得太近了，那氣息擾得他耳根有點發熱。

他喉結微動，想說什么，最終卻只是淡淡地移開視線，沒接話。

心底卻不受控制地掠過一絲異樣的感覺。期待？荒謬。

可那句“后代”、“領頭”的話，像羽毛一樣輕輕搔過心尖，留下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癢意。他下意識地握了握拳，壓下那點不該有的悸動。

兩人沉默地走了一段。

忽然，林染停下了腳步。她瞇起眼睛，像發現了稀世珍寶般，緊緊盯著前方林蔭道上的兩個身影。

一男一女，男的正是龍皓晨，女生則是有著一頭紫色長發，簡單的扎在腦后，臉上帶著一方黑巾，遮住了自身的相貌。

盡管如此，林染還是認出來了這名少女是采兒。

而此時，他們的手，正無比自然地牽在一起。

林染的眼睛瞬間瞪得溜圓，像兩顆被點亮的星星。她倒抽一口涼氣，下意識地、極其迅速地一把抓住了身邊阿寶的手腕，力道不小。

阿寶猝不及防，手腕被她溫熱的手掌握住，那觸感異常清晰。

她完全顧不上看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前方那兩道身影身上。

她拉著阿寶，嗖地一下就矮身縮進了路旁茂密的樹叢后。蹲下后，她依舊緊緊攥著他的手腕，身體微微前傾，從枝葉縫隙里探出小半張臉，眼睛一眨不眨地追隨著前方的龍皓晨和采兒。

她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翹，越翹越高，最終定格成一個無聲的、極其燦爛又帶著點傻氣的姨母笑。

臉頰因為興奮而染上紅暈，連小巧的鼻尖都微微皺了起來，整個人沉浸在無聲的、巨大的“磕到了”的狂喜中，肩膀甚至因為強忍笑意而輕輕聳動。

阿寶被她拽著蹲在樹叢后，手腕上傳來她掌心溫熱的觸感。他蹙眉看著前方那對牽手的情侶，只覺得莫名其妙。

在心城街頭，這根本是司空見慣，甚至更露骨的場景也比比皆是，有什么值得如此激動的？

他困惑地低頭看向身邊這個興奮得快要冒泡的女孩。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在她白皙的側臉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她專注地盯著前方，那雙總是閃爍著狡黠光芒的眼睛亮得驚人，盛滿了毫無雜質的快樂和滿足，嘴角那抹傻乎乎的笑容更是……很幼稚。

阿寶在心里評價。

可看著看著，他緊蹙的眉頭竟不自覺地舒展了一絲。心底那點因為被強行拽進來而產生的不悅，莫名消散了。

明明覺得她的行為傻氣又無聊，可這副全神貫注、只為一點小事就雀躍無比的模樣，竟透出一種難以言喻的……生動可愛。

這個念頭讓他自己都微微一怔。視線不由自主地，從她燦爛的笑靨，緩緩下移，落在了她緊緊抓著自己手腕的那只小手上。

她的手很軟，纖細的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指節透著淡淡的粉色。

牽手……

一個完全不受控制的畫面倏地闖入阿寶的腦海。

同樣靜謐的林蔭道，夕陽的光是金色的。

是他主動伸出手，還是她像現在這樣莽撞地抓住他的？她的指尖會有些微涼嗎？還是像此刻一樣溫暖？他會不會下意識地收緊手指？她的手會不會很軟很小，完全包裹在他的掌心？

這幻想清晰得近乎真實，帶著陌生的灼熱感，燙得他心口一悸。

“唔……”林染忽然發出一聲帶著濃濃遺憾的嘆息。

她眼睜睜看著龍皓晨和采兒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意猶未盡地撇了撇嘴，嘴角那燦爛的弧度終于稍稍回落，但眼底的亮光還未完全褪去。

阿寶猛地回神，仿佛被燙到般，迅速將視線從兩人交疊的手腕處移開，強行壓下心頭那片滾燙的漣漪和那不合時宜的幻想。他掩飾性地輕咳一聲，聲音有些緊繃：“看完了？走吧。”

林染這才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拉著阿寶的手腕走向林家別墅。

阿寶被她拽著，動了動嘴唇，想說“松手”。可看著林染亮晶晶的眼睛和唇邊的笑容，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算了。其實……這樣被她拉著，感覺還不壞。

就這么拉了一路，快走到別墅門口時，一道怒氣沖沖的聲音傳來過來。

“林染！大庭廣眾之下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