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下班，提前下班。”

虞安捉雞仔兒似的拎著最后一臺校園清潔機器人，走到車庫區手一抬將這不通人性的小東西丟了進去。

十幾臺機器人同時面朝大門方向，后面的推擠著前面的，前面的聯手跟仨門神斗智斗勇。

林璨雙臂大張跟老鷹似的堵在車庫門口，以防面前的機器人溜掉。

晏春關上車庫大門，特意留了一條門縫，等林璨從門縫底下爬出來，再徹底把門關嚴。

林璨直起身一邊拍身上的灰一邊說：“勤快的真不是時候，它們清干凈了，哥們兒還得去下水道重新拉屎擺陣。”

他們并不知道虞安要利用草坪種菜的想法，只是考慮到影子怪沒被抓到就仍有可能出來作祟，而屎尿陣能對付一下所以暫時不能讓機器人清理掉。

三人一輛飛車。虞安沒駕照，晏春熬了夜，司機的活兒暫時落到林璨頭上。

出了東區范圍，林璨從司機位置上被擼下來，換虞安手動駕駛。

三個人的開車風格完全不同。

晏春出行會提前把目的地錄入導航系統，四平八穩的把車開到規劃好的路線上，然后交給自動駕駛。

林璨手動自動會換著來，喜歡邊開邊說話，話的密集程度和周圍的車流量成正比。

虞安完全手動模式，開車過程中會追求各種體驗感，比如風馳電掣的速度和奔放不羈的自由，有時候會把飛車開的像過山車一樣刺激，能生生逼出乘客身體細胞里的瘋狂因子。

林璨身體探出車外，迎風又嚎又叫。晏春一身瞌睡蟲也被吹沒了，精神了一路。

北區，跳蚤市場。

從上空鳥瞰，市場大門前的那條綠茵道上人群像螞蟻行軍朝一個方向涌動。

晏春和林璨驚奇不已。

無人區，他們一直以為正如字面上的意思，屬于沒有人類活動居住的地帶。今日此行，他們的認知被刷新了一個段位。

“安安姐，上次沒有那么多人呢。”上回在這里停留，晏春還幫忙貼小廣告來著。他還記得那會兒市場門口很凋零。

“這個市場，一三五上貨，二四六開市。周末休息。”虞安上回帶他來的不是時候。

她跟偷渡似的把車子停到隱蔽處，下車后撇了一片大到能做傘的桐葉遮臉。她身后的兩人有樣學樣。

她帶人鬼鬼祟祟溜到市場后門，敲了敲門上緊閉的小木窗。

“嚴哥兒，開門。”

小木窗啪的一下打開，探出一張略顯青澀的面孔。

對方是個成年男子。

虞安面朝他挪開樹葉露出半張臉，又飛快的把臉遮住。

小木窗啪的一下合上，下一秒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條小縫。

門外的三人陸續鉆進去。

門內的木屋像個獵人之家，充斥著生活氣息和毛皮的味道，墻上釘著獸皮掛毯，地上鋪著獸毛地毯，角落里擺著栩栩如生的星獸標本。

虞安丟掉桐葉，戴上屋子的主人遞來的面具。

“你倆也戴上。”

看了看手上巨丑的皮套面具，再看虞安的紅銅色木雕獸面，林璨再難以移開視線。他自來熟的湊到木屋主人跟前，“嚴哥，哥們兒也想要那樣的面具。”

李嚴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然后打量乖乖把面具套頭上的晏春，最后才對虞安說：“你打哪兒抓來的娃娃兵？”

虞安昂首挺胸手抓著衣擺往下用力，身上的校服被抻得端莊又筆挺，胸前的校徽熠熠生彩。

“我砸鍋賣鐵，上了個學。”

李嚴瞪大雙眼，一臉大寫的“握草”。

“我踏馬還以為你玩兒角色扮演呢！”他重新審視晏春和林璨，眼中多了些許羨慕，“所以這倆是你同學？”

虞安跟林璨交換了面具。

皮套面具上掏了三個窟窿，只給眼睛和嘴巴留了位置，戴上后丑怪丑怪的，一股子劫匪味兒。

虞安跟晏春站一塊兒凹造型，活脫脫一對星際雌雄大盜。

林璨忽然又覺得木雕獸面不香了。

穿過木屋跟著虞安到市場里面，晏春和林璨跟沒出過遠門的鄉巴佬似的，看什么都覺得新奇。

每個檔口都擺著材料，大部分他們只有在課本上才見到過，還有一部分見都沒見過。他們發現來這里的人幾乎都做了偽裝，要么帶著面具，要么使用高科技改變的音容。

“你倆低調點逛，我去宰個人。”虞安盯上一條大肥羊，交代完就走了，走之前順手拿了攤位上一樣稀有材料。

看她沒付錢，林璨打開光腦準備付款，“老板，剛剛那個多少錢？”

攤販擺手，表示不用。

虞安在人群中穿梭，逢人便展示被她包在衣服底下的原材料。

“好東西，要么？”

不遠處的茶攤，靠近路邊的位置坐著一個相貌平平無奇的成年男子，看到賣材料的穿著穹光分校的校服，禁不住多打量了兩眼。

來這兒的龍蛇混雜，什么人都有，穿校服的也不一定就是學生。

當他收回視線，余光卻瞥見賣主向茶攤走來。

虞安一屁股坐他對面，抬高手朝里面忙碌的人招了一下。

“崔姨，來碗大的。”

大碗茶上來，虞安咕咚咕咚灌了幾口，放下碗時白瓷碗底磕在木桌上發出一聲清響。她抹去嘴角的水漬，狀似不經意抬眼和對面的男子投來的目光撞個正著。

“老板，今兒上的都是一水兒的高級貨，有相中的跟我說，我給你內部價。”

虞安搓著手笑彎眼，一副財迷模樣。

男子眉間輕擰，“你是？”

“請叫我黃牛。”虞安在他臉上打量，目光流露出一抹擔憂，“老板，我瞧你耳小眼黑人中平，面黃鼻塌嘴發白，此乃腎虧之相。”

男子：“……”誰他媽來這兒不易個容？

“你這病可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怕是要縮陽了。”說著虞安從衣服底下掏出一根足足有成年女性小腿粗的牛鞭，挑眉對男子說，“怎么樣？”

“……內部價？”男子將牛鞭拿在手上端詳，“奪少？”

“不要998，88萬星幣把男人的加油站女人的美容院帶回家。”看對方打開光腦，虞安麻利的拿出類似pos機的電子交易裝置。

匿名轉賬時，男子有意無意展示了一下賬戶里的余額。

虞安看直了眼，還沒數完小數點前面有多少位，眼前一花人啪的一下把光腦關了。

她掏出小本本找到剛剛攤販的聯系方式轉了40萬星幣，盡管將剩下的48萬盡數收入自己囊中，一想到剛才看到的那一長串數字，頓時覺得這日子過得毫無意義。

宰得太輕了。應該下手狠點的。

“你手里還有多少像這樣的高級貨？”

聽到對方開口，虞安雙眼猛然一亮，立即熱切的回應：“有的有的，不過貪多嚼不爛，咱們可以看看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