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惡狠狠想著如何懲治賈珅,只覺得心里氣憤難平,畢竟他公然在酒桌上撅了自己的面子,讓自己的自尊心很是受傷。
寶玉越想越氣,惡狠狠跳了起來,抓起桌上一個杯子,暴怒的砸在地上。
預想中周圍人驚慌失措,心疼的眼神、懊惱的自責、痛心的肝腸寸斷、被嚇得手足無措的景象都沒有。
想象中眾人過來哄自己的場景那更是沒有出現(xiàn)。
寶玉有些恍惚,自己在家里生氣砸東西的時候,下人、丫鬟、嬤嬤、婆子們都能被嚇死,要是自己砸了佩戴的通靈寶玉,他們更是會被嚇到手腳發(fā)軟。
怎么今天砸了,反而就震懾不了賈珅這混蛋玩意。
肯定是砸的東西份量不夠,寶玉掃了一眼,見前面廊架上擺放了一對半人高的花瓶。
他惡狠狠走了過去,心中都被怒火充填,他舉起瓶子,哐哐兩下砸的粉碎,這才長長喘了口氣。
果然砸了貴重物品后,有人開始注意這邊,幾個高大的漢子走過來笑嘻嘻道:
“公子玩的開心,這個東西很助興,這是汝窯的梅瓶,每個130兩,一對算公子250兩。
公子待會莫要讓我們難做,不然,會請公子在這里暫時委屈一下,我們?nèi)フ堎F公子家的老爺來贖人。”
高大漢子說完,撿起了瓷片,手指用勁一戳,便把厚厚的瓷片上戳了一個窟窿。
寶玉頓時縮著腦袋,臉色發(fā)白,舔了舔嘴唇,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回到座位上頹然坐下。
見寶玉吃癟受挫,薛蟠臉上盡管很平靜,心中卻是得意的很,心里暗爽恨不得狂笑,別提多暢快舒服了。
畢竟,受寶玉這裝逼犯嘲弄好長時間,每次自己都跟吃了蒼蠅一樣難受,這家伙吃飯的時候,都要讓自己出丑丟人。
挖苦自己不學無術且不懂詩詞,然后肆意嘲笑,最后寶玉在酒宴上和女孩子們快活的談論詩詞,每次這個時候,薛蟠都會有寄人籬下的悲涼。
自己要不是家道敗落,哪里會受這樣的窩囊氣,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做夢都想看看,寶玉這個裝逼犯被打臉的時候是多么暢快的事。
現(xiàn)在看著寶玉氣得渾身發(fā)抖,薛蟠得意的都快笑出了豬叫。
賈蓉一直冷冷看著賈珅,早知道這個偏房庶子狂妄傲慢,沒想到竟然囂張跋扈到這個程度,連寶玉的面子都敢踩,
寶玉鎮(zhèn)不住他,那是他沒用,這寶玉只不過就是榮國府這邊的吉祥物而已,仗著老太太寵愛就覺得自己尊貴無比,實際上就是一個被慣壞了的孩子。
但在自己面前,他賈珅就得盤著。
當下冷哼一聲。
“小珅叔,在宴席之上,錦衣衛(wèi)百戶端著酒杯恭恭敬敬跟我說起過你的事情。
你運氣不錯,那個時候你正在挖下水道,悍匪卻跌跌撞撞跑到到你的下水道里,
你嚇得大吼一聲,吸引了后面北鎮(zhèn)撫司的人注意,
這就是現(xiàn)實版的守株待兔,白撿了這么大的功勞,一個街道房的力士,靠著這個機會竟然升級成小旗。
在錦衣衛(wèi)那邊,都成為了一樁美談。”
“只不過,后來被不懂的人以訛傳訛,說的越來越夸張,什么幫助北鎮(zhèn)撫司追捕,甚至還和北鎮(zhèn)撫司的人一起聯(lián)袂抓捕悍匪,能僥幸獲得這功勞,那是錦衣衛(wèi)沖著咱賈府的面子。
靠運氣和祖宗余蔭的功勞,咱們還是低調(diào)一點,這樣高調(diào)的炫耀,很容易讓人鄙視的。
大蟠子他不懂,看到錦衣衛(wèi)跟你說話,就覺得你在外面混的風生水起,具體什么情況,你難道不懂?
還錦衣衛(wèi)百戶客氣的和你說話,那是沖你的面子嗎?那時看咱賈家的面子。
今天錦衣衛(wèi)百戶跟我喝酒的時候,雙手捧著酒杯,恭恭敬敬叫我一聲賢侄,我驕傲了嗎?我膨脹了嗎?”
賈蓉果然不愧是寧國府長房長孫,這氣勢、這語氣、這邏輯,瞬間就噴的賈珅根本無力回答。
寶玉心里暢快得意的很,毫不避諱的對蓉哥兒豎起了大拇指,覺得這樣還不夠暢快。
寶玉啪啪啪的嬉笑著鼓掌叫好,還不忘冷著臉對賈珅翻了白眼。
賈蓉更是得意,論陰陽挖苦別人,在酒席上讓別人尷尬,沒人比自己更在行了。
如今替寶玉出了一口濁氣,他更是自鳴得意。
現(xiàn)在不敲打這些偏房庶族還得了,將來自己遲早是賈家的族長,讓這些庶族心中沒有敬畏,不知道尊重還得了,將來怎么約束管教他們?
現(xiàn)在都蹬鼻子上臉了,將來還能把自己放在眼里。
他看著賈珅,又得意笑著詢問。
“小珅叔,我聽說你如今成了小旗,在賈府兩院鬧得沸沸揚揚,賈府如今終究是沒落了,以前別說那些朝堂重臣來家里慰問,就是皇上也會過來府上走動,那才叫轟動兩府的大事。
怎么現(xiàn)在一個子弟當了小旗,大家都當新鮮事傳播,我有些不明白,這小旗是幾品?”
薛蟠也感覺味道有些不對了,賈府這兩個活寶,平常陰陽怪氣嘲笑自己也就罷了,如今珅哥兒剛取得了一點的成績,他們怎么就紅眼病喪心病狂成這個樣子。
嫉妒讓他們變得面目全非呀。
怕珅哥兒難堪,薛蟠忙替賈珅笑著說話。
“嘿嘿,這我可知道,珅哥兒少年有為,17歲的年紀,便當了錦衣衛(wèi)的小旗,那可是從七品的官員,這要是放在地方上,怎么說也是實權的官員了。”
賈蓉都快笑出聲來,他要的就是這句話,看著呆霸王薛蟠為賈珅出頭說話,賈蓉長長的哦了一聲。
臉上滿是炫耀和俯視的傲慢。
“從七品,也算可以了,但是不能驕傲,還得努力奮斗呀。
只是沒有資源、沒有背景、沒有提攜,在官場里可是很難前進的。
有的人少年得意,一輩子就止步于此。唉,像我這樣混吃等死的紈绔,說起來簡直愧對先人,我說不要吧,我爹偏偏和別人喝酒的時候說好了。
上面的人看我是龍鳳之姿,強塞給我一個位置,說起來也算是錦衣衛(wèi)中的一員——天子龍禁尉。
唉,我這個人吧,總想干點實實在在的事情,做點切切實實有利于百姓的事情,出出汗讓生活純粹起來,比如挖挖下水道了,修修溝渠了。
也比沒事的時候,干這個龍禁尉要好的多。
但是沒有辦法,天子龍禁尉這樣核心部門的要員,天子一定要交給勛貴嫡系才放心。
寶二叔,你知道這龍禁尉是幾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