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至高山?！笨柨寺逭f。

高加諾一怔：“你想去至高山？”

卡爾克洛：“是啊，法拉羅大陸最高聳的山脈，誰不想去看看？”

高加諾：“說的對，不過至高山這么遠，一路上要穿過好幾個國家，你獨自前往，難道不怕遇到危險嗎？”

“我有預知危險的能力?！笨柨寺暹t疑了一下后說道。

預知危險。

這無疑是個可以讓絕大多數人都感到羨慕的能力，高加諾也不例外。

但他同時也有點懷疑：“恕我直言，你在酒館講故事的時候，似乎并沒有預測到后面發生的事情?！?

卡爾克洛有些尷尬：“這……這不算危險，至少不算生命危險。而且，我的能力也不是沒有限制?！?

“好吧?！备呒又Z點頭。

卡爾克洛被罰了三個月的義務勞動，在這三個月的時間里，他的生活幾乎和教堂的下人們一樣枯燥。

這對他來說是個痛苦的過程。

好在高加諾時不時地找他聊天，才讓他的生活沒那么無趣。

隨著兩人漸漸熟悉，說話自然也變得直白起來。

“耶門登神的過程是我編的，但他確實是從凡人變成了不朽的神祇，這是‘神圣的秘密’，更是史實！”卡爾克洛說這句話的時候不禁看向四周，以免被牧師或者某個虔誠的信徒發現。

看著他言之鑿鑿的樣子，高加諾不禁問道：“依據是什么？”

“依據，嗯……老實說我也不清楚，但這是我叔叔告訴我的。”卡爾克洛補充道，“我叔叔是深藍學院的魔法講師，你應該知道深藍學院吧？”

高加諾追問道：“那你的叔叔有沒有告訴你，耶門是怎么成神的？”

卡爾克洛想了想：“好像沒有，不過他說過，‘神祇無非是二十幾級的凡人’，所以我想，登神的過程應該和凡人的晉升沒有本質區別，只是更難罷了?！?

神祇無非是二十幾級的凡人！

這句話讓高加諾很受觸動。

既然神不過是更高等級的人，人登而為神就完全是順理成章的事。

高加諾相信自己是特殊的，至少這輩子是特殊的，他是穿越者，擁有罕見甚至可能是唯一的“認知”賜福。

如果人可以成為神，他為什么不試試？

高加諾上輩子也算比較努力，但那是一種循規蹈矩的努力，經歷過一次穿越的他不想再重復。

登神……

他的思緒開始延伸，遐想逐漸轉變成理想。

卡爾克洛忽然開玩笑道：“你作為教堂的人，居然對這種問題充滿興趣，真是太不虔誠了！我要向牧師告發你，這樣說不定我剩下的勞役就能直接免除了?！?

高加諾的思緒被打斷，也笑了一下，不以為意地說道：“你就算真去告發也沒什么，其實我早就考慮離開這了?！?

卡爾克洛有點意外：“為什么？”

高加諾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你為什么要離開南海鎮？”

卡爾克洛似乎早有答案：“我想去遠方！也許你聽過那句冒險者諺語，生活不止有眼前的哥布林，還有巨龍和遠方?！?

“我也向往巨龍和遠方?！备呒又Z說。

卡爾克洛興奮起來：“那我們一起去至高山！”

高加諾搖頭：“不，那太遠了。而且我想要的遠方不是換一個地方，而是換一種生活方式。至高山去了又能怎樣？”

卡爾克洛似乎也被他的話觸動，經過一陣沉思后，說道：“你打算去哪？你如果知道什么比較有意思的地方，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我想去南海鎮?！备呒又Z直截了當地說道。

“?。俊笨柨寺逡汇叮澳銥槭裁聪肴ツ欠N無聊的地方？南海鎮甚至還不如普瑞斯托堡有趣！”

高加諾：“對你來說也許無聊，但對我來說不是?！?

卡爾克洛：“你要不換一個地方吧？利勃蘭，塞恩，甚至是迪布托，我覺得都不錯，而且他們那里的生活方式肯定和諾丹倫不一樣。”

“不?！备呒又Z毫不猶豫地說道，“我完全不了解那些地方，我確實想換一種生活方式，但不是隨便換。”

停頓了一下，他又說：“老實說，卡爾克洛，如果你去至高山只是為了看風景，我建議不如返回南海鎮，據我所知，南海鎮東邊好像也有幾座山。”

“不，絕對不可能。就算是從至高山上跳下去，我也不會回南海鎮！”卡爾克洛很堅定。

時間一天天地過去。

高加諾過完十八歲生日不久，便正式向杰拉德牧師提出離開教堂。

已經接替教堂首席牧師職位的杰拉德幾番挽留，并開出了更優厚的薪水。

但高加諾想要的是更廣闊的空間與更多的可能，而不是每個月多拿幾枚銀幣，當然不為所動。

見他態度堅定，杰拉德牧師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在教堂長大的侍童十八歲時可以選擇自己的生活，這是摩撒教多年的傳統和規矩。

離開之前，高加諾請鎮上的鐵匠幫忙打造了一把趁手的短劍，作為自己的近戰武器。

去往南海鎮的旅途雖然稱不上多漫長和兇險，但與浮木森林相比，還是更值得謹慎一些。

一切準備就緒，又與幾個熟人做了告別，高加諾動身啟程。

卡爾克洛也結束了勞役，兩人一同離開浮木鎮，一直走到鎮外的某個岔路口。

岔路口分為三條路，除了通往浮木鎮的來路之外，一條向北，一條向南。

“你還是要去至高山？”高加諾問。

卡爾克洛點點頭。

“好吧，祝你好運?！备呒又Z不是很理解這種想法，但這畢竟與他無關。

“也祝你好運?！?

兩人揮手告別，向著他們心目中的遠方，一南一北各自離開。

但出乎高加諾的意料，僅僅半個小時之后，他的身后就由遠及近傳來一陣有些匆忙的腳步聲。

他回頭一看，發現竟是卡爾克洛快步走過來，臉色還有點蒼白。

高加諾無比詫異：“怎么了？”

“危險，是危險的感覺！”卡爾克洛停下來，語氣隱約透著些心有余悸，“只要我往北走，這種感覺就越來越強?！?

他看了一眼身后，隨即頭也不回地向南去了：“我不去至高山了，我要回南海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