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錢聚財來要債了！”門外有個冒冒失失的男人撞到了門框，但他沒有停下腳步，快速跑到張天恩旁邊，原本緊緊擠在一團眾人見狀立即讓出位置，變得十分分散。

“怎么了楊括，別急，有話慢慢說。”張天恩站起身，扶住又要差點倒下的楊括。

我認得楊括，他是棋館的狂熱圍棋愛好者，雖然天賦不怎么夠，但幾乎每天都能在棋館看見他的身影，每天最大的興趣就是看高手下棋，有時候為老師做做事跑跑腿，還是有點錢拿的，不算是不務正業了。

至于什么錢聚財，這名字只需要聽一次就很難忘掉，是張天恩的老相好了，時常一起下棋，但什么收債我到一概不知，難道張老師和他賭棋了？

這時，一身珠光寶氣的人從門外慢慢走進，衣著不怎么得體，戴點胸前一大金鏈子實在顯眼，不用想，那就是錢聚財，圍棋水平業余5段（？）。

“哈哈哈哈，老張別來無恙啊？喲，這棋館倒挺熱鬧啊。”

錢聚財來到我旁邊，張老師站起身鞠了一躬，說道：“小小棋館算不上熱鬧，既然來了要不咱手談（對弈）一局？”

錢聚財連忙擺擺手：“不了不了，最近有點小感冒，老是打噴嚏，不知道是不是老張在想我呢，哈哈哈哈……”錢聚財眼睛一撇，看到了我的棋局，眼睛第六轉，不知道心里冒出什么鬼主意。

“喲，老張，一對多車輪戰啊？這不博文和一軒嘛，熟人挺多啊，嗯？這位是誰？”

他看了看我，我看了看他，我知道他來這沒啥好事，于是用了最無情犀利的眼神對著他，對視幾秒后，他的笑意便收斂了幾分，我也將視線重新轉移到棋盤上。

“老錢啊，這是我大徒弟，叫吳葉，也是這里水平最高的一個，幾年前就出師了，他學棋的時候，老是和你錯過。”

“是嘛？原來你就是那個老張時常掛念的吳葉啊，哈哈哈哈，果然長的一表人才。前幾年就出師了，現在莫不是比老張你還厲害？哎呀，要是你有你大徒弟一樣還能漲棋的話，估計還不至于到這般境地。”

這糟老頭話里有話，估計跟楊括說的什么債有關，不過眼下還是把棋下完要緊，又下幾手后，這錢聚財刺耳的聲音又來了。

“這樣吧，我和你大徒弟對一場如何？算數的。”

“這……”張老師表現的非常為難，我不知道是何緣故。

楊括把泡好的茶遞給錢聚財：“來，前輩喝茶。”

錢聚財卻抬手拒絕，然后把不知道從哪掏出的杯子拿起，說道：“多謝了，不過我自備了茶水，喝著更有味一些。那就等這小伙下完再說吧，我有的是時間。”錢聚財說罷，找了個觀棋最好的地方坐下。

是個棋手都能看的出來，這家伙就是想探探我的底，若是表現的比他強，這貨自然是不肯與我下，若是表現的弱，他肯定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我去上個廁所。”由于局勢變得復雜起來，我站起身就往廁所走去，楊括也屁顛屁顛跑了過來。

“大師兄，您可真是聰明人，這錢聚財其實一直在和張老師下賭棋，一開始只是小賭怡情，雙方各有勝負，但后面兩人越賭越大，但奇怪的是，張老師卻輸多贏少，甚至到了后面十局九負，再這么輸下去，估計要把棋館都給輸沒了。”

“怎么可能，張老師這么豁達理智的人……”

“今時不同往日啊，那玩意不知道給老師灌了什么迷魂湯，居然讓他心甘情愿的賭，現在已經欠了二十萬了。”

“這種事情怎么現在才告訴我？這不是要青梅棋館倒閉嗎？”我怒道，再這樣下去，估計以后就沒有能下棋的地了，應該說，沒有這么清凈，無人抽煙的地了。

“唉……我也是前幾天才知道的，那錢聚財肯定會跟你下賭棋的，你可得幫幫我們啊。”

“可……我不想下賭棋，圍棋要是成了賭博……”

沒等我把話說完，楊括倒是激動說道：“吳葉！算是我求求你了，你再不出手，對得起張老師嗎？”

“好了好了你就別對我道德綁架了，因為我根本就不吃這一套，說到底，也是張老師自找的，不過于情于理，我應當幫他，不過我先說好，贏了我不取一分，輸了我也不負任何責任，可以嗎？”

楊括沒想到我居然會這么說話，他經過了長達一坤秒的沉思后，點了點頭：“只要你能幫就行。”

“呵～別這么緊張嘛，笑一笑，好了，我去演戲了。”

回到棋盤前，我依次落下兩個大俗手，這讓李一軒和王博文感到有些驚訝，但很快就明白其中意思。

客觀來講我下俗手意味著棋局要是正常進行，我肯定贏棋無望，但正是這俗手，反倒帶我走向必勝的局面。

理由很簡單，我要是輸了，不知是讓四子的錢聚財肯定會和他們的其中一個下，一旦如此，那么必輸無疑。要是贏了，興許還能有所希望，所以無論如何都是我的必贏局。

原來系統是這么想的，難怪后面遇到意外，卻遲遲不做動靜，或許這盤棋從一開始我就不會輸。

十分鐘后，行棋終了，我以微弱的優勢戰勝了他們二人，雖然這期間再也沒有什么好手妙手了，觀賞性差了很多。

“呵呵呵……”錢聚財笑瞇瞇的，似乎已經胸有成竹，心中的貪欲正在無限放大。

“師兄果然厲害，晚輩甘拜下風。”王博文與李一軒齊聲道。

“小伙子，怎么樣，要不要和老頭子我下一局？難得有這次機會，可不能放過了。對了，這也當做我和老張的一次賭約，怎么樣？”錢聚財一臉狡猾的模樣，正等著我上鉤，他估計猜到我剛剛在廁所干什么了。

張老師在一旁默不作聲，甚至都不敢正面看一眼，看來這次的賭約多半都要賭上棋館了。

“當然可以，我就是為下棋而來的，如果能和高手下，我高興都來不及呢。”我作出一副極其單純的模樣，既然你想釣我這條大魚，就看你能不能拉得動了。

說不定會是鯊魚呢。